唧一声像在说“你怎么在这”然后就回头吃饭去了,陆封覃顿时有点无语,他一天好吃好喝伺候这俩祖宗,结果这一人一狗没一个给他好脸色,放眼整个东区都没几个人敢这样对他,他愣了半天,生平第一次感到挫败。 一直看着乖乖喝完水准备上楼去,他吹了一声口哨叫住乖乖,乖乖转头,一个狗的脸上居然透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考虑到这位是头号饲主,乖乖走到陆封覃跟前,屁股坐下,带着职业微笑看着陆封覃。 陆封覃被它逗乐,伸手呼噜一把毛,惹得乖乖又不满地哼唧起来。 从旁边拿过来一个文件袋,让乖乖叼住,陆封覃捏了捏机灵的狗耳朵,说:“拿给妈妈去。” 乖乖很聪明,转身一溜烟跑上楼了。 迟年正盘腿坐在阳台拯救一株蝴蝶兰,这株蝴蝶兰被虫吃了一点叶子,得了叶斑病,迟年正在清理它的伤口,准备为它喷些营养剂。 乖乖冒冒失失地冲进来,地板太滑乖乖脚刹失灵直接撞在迟年身上,迟年手一抖力气失控将那株蝴蝶兰折断了…… 他动作僵住,慢慢转头看着乖乖,眼睛都快冒火了,偏偏始作俑者还一副天真可爱的样子兴冲冲地看着他。 哪怕是有一腔脾气也发不出来了,他手一甩,直接摆烂。 乖乖往他跟前凑了凑,把那个文件袋放在他腿上,然后跑到一边玩去了。 迟年手上满是泥土,拆开袋子,里面掉出一张纸,他擦了擦手拿起来。 【东区科学院入试资格证明】 下面是他的个人信息和考试时间。 寥寥几个字,他看了好久,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东区科学院是比阚舟大学还要好的私立学院,是所有理科生的梦,进去就等于直达东区科研领域,但那里太难进了,成绩要求直接一刀切掉了百分之九十的人,面试答辩再切掉百分之五,最后能进去的都是翘楚中的翘楚。 但他当年没有报考这个学院,因为学术的价值是无视阶级的昂贵,他负担不起。 曾经遥不可及的梦突然落在他的手里,沉甸甸的,他翻开文件袋,怕这又是陆封覃作践他的把戏,没拿好的袋子里面掉出一个东西,银光一闪落在地上。 迟年将它捏起来,是一枚钥匙,他正琢磨着这是什么东西,余光突然瞥见缠绕在脚上的链子,他伸手将脚铐翻过来,插进钥匙,“咔哒”一声,脚铐应声而落。 迟年愣住,几秒钟之后站起来,低头看着自己重获自由的双脚。乖乖发现了他的异常,跑过来在他腿间乱窜,叼着那脚铐啃咬。 突然的自由让迟年不敢相信,他原地转了一圈,蹲下抱起乖乖用力地揉,揉乱了乖乖的毛发。 冷静之后又觉得可悲,原本属于他的自由重新回到他手里,他倒像是被施舍一般高兴,差点忘记给他自由的人正是夺走的人。 他捏着乖乖的爪子,颓然地笑起来。 敲门声响起,迟年转头,陆封覃抱臂靠在门框上,神情温和地看着他。 “喜欢吗?” 陆封覃衣襟微乱,发丝垂落眉际,整个人不似坐在GNC大楼里那样的强势严肃,带着宿醉后的倦怠,松弛而懒散。 迟年恍惚觉得这才是陆封覃真正的样子。 他转过身,打破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搂着乖乖的脖子背对着陆封覃,半晌,默默捡起被掰断的半截蝴蝶兰,递给乖乖,然后别扭地小声说:“去。” 乖乖听话地跑到陆封覃腿边,尽职充当快递员,将花送给陆封覃。 陆封覃怔住,伸出手的动作都有几分僵硬和生涩。 断了的枝干创口新鲜,躺在他的掌心,他低头轻轻捻着蝴蝶兰的花瓣和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心脏像被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攥着,又暖又痛。 【作者有话要说】 乖乖:这个家没我迟早得散 第27章 如愿 迟年开始复习专业课,休学两年,他要填补的东西太多了,那张证明只是拥有了考试资格,能不能入学还要看他的能力。 陆封覃为了这件事陪请了院长两次,被劝酒也不推脱,如此大动干戈,也只是要一个考试资格,他没有开口说一句让迟年直接入学的话,因为知道迟年不会喜欢这种方式。 迟年深知机会来之不易,更加认真对待,不是看在陆封覃的用心良苦上,而是为了他自己。 近来甚至霸占了陆封覃的书房,每天入夜,陆封覃高大的身躯窝在沙发上看文件,迟年便坐在宽敞的办公桌后面学习,乖乖趴在地毯上睡觉,两人一狗看起来倒是和谐。 “该睡觉了。”陆封覃终于在分针又走了一圈之后忍不住开口劝迟年休息。 迟年的专注力惊人,可以雷打不动算一个公式将近一个小时,陆封覃在他旁边晃来晃去发出任何声音他都无动于衷,丝毫不被打扰,像被一层隔音玻璃封闭起来了一样。 也是因为这样,陆封覃得以光明正大地看迟年,开视频会议的时候经常走神,目光不受控地从笔电上面飘过去,落在迟年身上。 他发现只要迟年在身边,他就无法专注于任何事情,会分心,会注意迟年的一举一动,即使迟年什么也没有做。 但他还是执意待在书房,迟年学习,他工作,他宁愿分心也不愿意分开,而且这样还可以随时监督迟年没有时间概念的学习方式。 指节敲击桌面,陆封覃站在迟年旁边,神情是少有的严肃。 “该睡觉了。” 迟年终于抬头,眼白里有一些红血丝,陆封覃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声音温和一些,“很晚了。” 迟年看了眼时钟,两点,他正在整理高分子化学公式,考试大概率会用到,他已经写满五六张纸了,有点犹豫要不要停下。 陆封覃看出他的心思,不给他考虑的时间,推开椅子,俯身将他拦腰抱起。 “别动。”陆封覃沉声说。 抱着迟年大步走进卧室,陆封覃把人放到床上,掖好被子,晚安吻之后离去。 房间暗下来,迟年闭上眼,困意立刻席卷而来,没用两秒钟他就睡着了。 回到书房的陆封覃帮迟年整理了书本稿纸,捡起迟年的拖鞋轻手轻脚地给送回卧室,然后到另一间房休息,睡前定了八点的闹钟,是迟年考试的时间。 第二天迟年病了,吃饭的时候没有一点胃口,他觉得是自己太担心考试加上好几天熬大夜身体才出了问题。 在陆封覃的哄劝之下他也只喝了两口稀粥,给陆封覃愁死,去学院的路上都提前联系了家庭医生。 考场是单人的,迟年进去之后陆封覃就到楼下花园抽烟,他脱了西装挂在手臂上,烟雾缭绕中整个人精神不振,好像带病考试的人是他。 他担心考试太难,迟年不会做,担心迟年突然不舒服又不得不忍着,担心考场空调温度太低,迟年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