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青眼有加呀……也累了半天了吧,你去歇歇。” 他恋恋不舍:“我好多天没见殿下了,我陪您说说话不好吗?” 我觉得头晕耳鸣的症状好象轻了一些,虽然还是不舒服,可看他殷切的眼神,拒绝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好,好我们聊一会儿。你坐上来些。”我拍拍身边。他眨眨眼,虽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坐过来。他的脸年轻略带稚气,说不出的好看。 “汉青……到飞天殿多久了?” 他歪头想了想:“到今年冬天……就两百年了。呀,居然这麽久了。” 他圆睁着眼的样子十分可爱,我擡手揉揉他的头发:“汉青成人之後,想做些什麽?” 他一字一字认真的说:“我要跟在殿下身边,做最好最好的侍从。” 这算什麽理想啊……我摇摇头:“除此以外呢?没有别的想做的事?” “嗯,还想……”他有点不大好意思:“想学些医道。” “哦?”我来了兴趣:“爲什麽?” “因爲……父母都是穷困交加重病去的……”他语气有些怆然,我有些後悔问这问题,赶紧岔开话头:“那汉青知道不知道舟总管有什麽抱负?他这个人看着就很不凡,象个做大事的。” 我承认我是在套话,不过,我也没有什麽恶意。 汉青想了想:“舟总管不大说这些,不过我想,他这样的人品剑法,不要说是天城,就是帝都也很难找出一个两个来,要说他做不出一番功业,谁也不信。” 是啊。 我的看法和你一样。 爱怜的搓一把他的头发:“那汉青想不想去学医?” 虽然不太清楚这里的事,但是我想,以我三殿之一的地位,要让汉青去学医应该是小事一件吧。 汉青有些黯然地低下头去:“我是天奴,没资格去学的……” 我问道:“天奴不过是个身份,我难道不能让你去掉这个身份吗?” 他慢慢拉开衣襟,我吓了一跳,不知道他爲什麽解衣裳。眼光往一边闪,却无意中,看到他肩膀上烙的印痕。 一个极狰狞的,青黑的字,烙上去的还是刻上去的?我不知道,但是,那个字深陷肌理,象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异兽,十分可怖。 我不认识。 但是我想我猜得到那是什麽字。 “这个去不掉……”他声音很低,发了一刻呆,突然又省过来,把衣服拉上了:“殿下再睡一会儿好不好?我真的很担心您的身体的。” 我点点头,却说:“你请舟总管过来一趟。”他应了一声,替我把锦衾整了一把,转身出去了。 舟总管来了,我支开汉青,闲谈了两句别的,转回正题上来:“汉青身上那个烙记,能不能去掉?” 舟总管好象并不好奇我的问题,站在一边,声音姿态都很平和……淡漠:“一日爲奴,终身不得脱。这是铁律,没法子更改。” 我闻言觉得心灰,但又不愿认命:“就没有过能改的先例?” 他摇了摇头:“没有。” 我不敢擡头。 这世上总有那麽一样人,高贵,清雅,处惊不变,光华蕴蕴让人不自觉地爱上。 可是,又不能接近。 汉青…… 可怜的孩子,难道一辈子就这样过了? “殿下还是早些歇着。”他如是说。 我低头问:“舟总管有绰号唤作无忧剑?” 他说:“那是旧时朋友送的戏称罢了。” 我沈默了一会儿:“我现在一个字都不认得,实在很荒唐。明天你让人教我再识字吧。星华给我一本剑谱,我一点儿都看不懂,还得请你帮忙。” 他应了一声。 第33章 足不出户的日子,过的也不算无聊。学认字,对着剑谱练剑法。很奇怪的事情就在练剑的时候发生了。 本来是汉青给我呈了一把剑,然後退了出去。舟总管说他们不能够看到我学什麽样剑法……我想这也是一种保密的规定吧。虽然我是不介意汉青看,但是他却是怎麽也不肯留下。 我摇头笑笑,伸手抓起剑。 可是手指突然一麻,剑当啷一声坠在地上,吓我一跳。 我的天,要是这剑掉下去的时候再偏一点点,就砍在我的脚背上了! 怎麽回事儿啊?不可能这麽轻的一把剑我也拿不动啊。 低下身去捡剑,手指刚摸到剑柄,又是重重一麻。 奇怪了!不摸剑就没事,一摸剑手就好象不听使唤一样? 接着…… 我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手掌。 银色的光晕慢慢从手心散出,舞动的流光,眨眼间变成了那把失踪了许多天的双盈剑! 呀啊啊啊-------- 我以爲我叫得很大声,实际上,我只是张大了口,那叫声只在心底回荡。 太…… 太诡异的情景! 除了那天看到杨公子的飞马凌空,这还是第二回…… 而且是发生在我身上,超自然的现象! 用现在的一切知识常理都无法解释这一奇诡,我……我身体里,竟然生出这把剑来!啊,不是,不是这样说……应该说是这把剑竟然好多天藏在我的身体里,我竟然一无所觉! 把剑交在左手,我盯着右手看了又看,看了还看,看了再看……一脸黑线的看了半天,得了结论……我还是看不出我手上什麽地方能把这剑藏起来! 剑在左手中颤了颤。我盯着它看,它好象知道我心中疑问,点点流光闪动,倏忽间化成了一道银芒没入我的右手心里。 “啊--”这次是真的叫出声来了! 汉青极快地跑了进来,就看到我坐在地上,盯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看啊看。 “殿下?”他慌张地问:“您怎麽了?” 我呆滞地看着他,又看看自己…… 怎麽解释? 抖抖手,再抖抖,并没有东西掉下来。 “殿下不舒服麽?”他着紧着问:“我去请舟总管来?还是去请天医来给您瞧瞧?” 我摇摇手,有气无力:“都不用……我就是吓着了。” “吓着了?”汉青搔搔头,清秀的小脸儿上全是不解,左看看右看看,实在是不明白这空旷的练武场上有什麽把我吓着了。 老实说我自己也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