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山路湿滑不好走,不同意他开车,清安说自己虽然不常开也算驾龄两年的司机,近郊随便跑一跑有什么大不了。 两个人争得互不相让,容丽君和清旭辉却气定神闲坐着喝粥,偏要看这两个誓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崽子怎么处理。 结果是闻臾飞把车钥匙往鞋柜上一拍,摔门走了,清安气得一口吃了半个包子,没拿车钥匙抽了张公交卡也气冲冲地走了。 容丽君和清旭辉笑得直不起腰,吃完早饭悠哉游哉地开车去店里。 闻臾飞到科室报道人人都看出他神色不虞,连劝闹事家属都不如前几天耐心,严主任点了点他白大褂上的一团墨迹说:“闻臾飞,今天不用你跟手术,把衣服搓干净,然后协助所有肢体运动障碍的患者按时翻身,两小时一次,给所有术后患者做好口腔护理,及时吸出呕吐物和咽喉分泌物,保持呼吸道通畅。” 闻臾飞说了声好,转身去洗手间搓衣服。 这一天的工作枯燥又乏味,闻臾飞却渐渐静下心来,他帮那些做完手术行动不便的人处理内务,得到简单的一句谢谢,就在期间找回了作为一个医生的存在感,尽管他觉得自己还做得不够好,但有些许动力支撑,工作会更愉快些。 将近傍晚天又开始阴沉,空气滞闷,乌云滚滚,还隐约有轰隆的雷声,他给清安发了条微信:要下雨了,你们早点回来,开车千万注意安全。 “闻医生,最后一台手术快做完了,严主任让你去检查一遍病区准备交班。”护士在走廊里喊了一嗓子。 闻臾飞答应了一声把手机塞进口袋里,从重症区开始查房,一溜病房检视完,打算去换衣服下班回家。 陆续开始有家属送饭,过道里也嘈杂起来,暴雨倏忽落下,噼噼啪啪打在窗户上,走廊尽头手术室的灯就是在这时熄灭的。 严主任从净化类别最高的手术室出来,换掉一身手术服,在更衣间里整理了一番仪容,出来的时候换成了常服,她看见闻臾飞站在窗口于是走过去问:“没带伞?” 闻臾飞听见她的声音下意识有点紧张:“嗯,今天没开车,伞总放在车上的。” “我送你?”严主任面无表情,说这话听起来像省略了“归西”两个字。 不容闻臾飞拒绝她抬步向电梯口走去:“快点啊,我在楼下等你。” 闻臾飞转身往更衣室去,但走了两步,电梯叮一声停在了本楼层,他似乎受到什么感召,回头望了一眼,电梯门缓缓启开,一眼就能看见电梯里清安脩长挺拔的身影。 他笑着向闻臾飞扬了扬手里的伞,闻臾飞赶忙追过去:“严主任,不用送我了……” 话还未完,他看见了电梯里率先走出的一个男人,身量不高,缩在人群里不太起眼,但闻臾飞觉得面熟。还没来得及想起,就见那男人抬起眼镜后阴鸷的双眼,他一手拎着公文包,另一手插在包里,此刻像绷着全身的劲儿快步向这边走来,目光紧紧锁定着严主任。而严主任正因为闻臾飞的喊话转身,背对着那个男人。 闻臾飞很多时候显得迟钝,但此时此刻却敏锐地察觉了危险,他急忙上前猛力拉住严主任的胳膊狠狠一拽,堪堪避过男人图穷匕见的剖鱼刀。 严主任脚下不稳直接被闻臾飞的巨大力道甩在墙面上,回身还没站稳就见那男人蹿了过来,只盯紧自己一个人,闻臾飞抬手去拦已经太迟,电光火石之间他没有更多的想法,只是听凭本能冲过去,挡在严主任和那行凶者之间。 噗呲,尖刀没入闻臾飞的腹腔,他艰难地低头看了一眼,这刀的角度从下向上挑起,甚至别进了他的肋骨。这时他终于想起,这人,是那天失去了女儿的父亲。 男人像是因为自己捅错了人吓得面如土色,没至刀柄的剖鱼刀被他骤然拔了出来,丢在地上,然后左右环视慌不择路地开始逃跑。 闻臾飞感觉尖锐的疼痛像附骨之疽从伤口蔓延至全身,但很快就不疼了,身子忽而轻飘飘的忽而沉甸甸的,还很冷,他退了几步靠住墙,腿一软就坐了下去,视线突然就模糊了,最后能看到的一幕就是清安推开走廊上的人群发疯一样冲过来。 他看起来被吓坏了。 清安扑过来跪在闻臾飞面前用力压着他的伤口,满手鲜血,却怎么也捂不住汩汩血流,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大褂上沁开斑驳狰狞的红色。有人在喊抓住他,有人在喊闻医生被刺了,有人在喊快安排腹外科手术,可闻臾飞什么也听不见,从骨头开始战栗不休、痉挛不止。 他睁着眼,动着嘴,脸色和唇色都一样苍白,冷汗直冒,软若无骨地靠在墙上,没发出一丝声音,但清安读着他的唇形,知道他在说:别怕。 第72章 当晚暴雨下起时容丽君和清旭辉正在国贸,容丽君豪迈地指着一双美度对表,跟售货员说:“请问没有两只都是大表盘的对表吗?” 售货员把无语明晃晃挂在脸上:“不好意思,情侣对表都是一大一小的。” 容丽君朝清旭辉撇撇嘴:“没道理,两个手腕都粗不行吗?” “女孩子带小表盘显得秀气,手腕再粗也不适合大表盘呢。”售货员在为绩效奖竭力克制自己。 容丽君把卡往柜台上一搁,说道:“两个男孩子不行吗?” 售货员马上川剧变脸、点头哈腰:“行行行。” 大款容丽君指着一只表盘简洁的机械表说:“这个男表,拿两只一样的,帮我包起来。” 她看着那刺眼的五位数肉痛了一秒钟,但想到蒋姗婚礼上两人羡艳的眼神,就觉得肉也不是很痛,就这么着,当置办了个新婚礼物吧。 清旭辉接过售货员递来的袋子问容老板:“真舍得啊?” 容丽君挽着他的手臂,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斯文地说:“人么,总要有点小目标,今天买个万把块的表,赶明儿买个几十万的车,最后买个百来万的房,一步步来。” 清旭辉为这大小姐撑开伞,暴雨狂风几秒钟就把大小姐的裙子弄湿了,他们两人没太在意自己,只顾着把表盒抱在身前生怕淋到,手忙脚乱间清旭辉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还未接起容丽君心里就咯噔一下,冥冥中十分不安。清旭辉接通电话亲切地叫了声小安就再没能说出一句话,容丽君盯着风雨里胡乱飞舞的白色垃圾,突然就觉得天实在闷得她喘不过气。 手术室外的指示灯红得有些扎眼,清安坐在长椅上双手撑着头,袖口还沾染着大片血迹,看得容丽君和清旭辉胆寒不已。严主任用外行人听得懂的话耐心地向他们解释,闻臾飞脾被膜下破裂,脾段血管受损,这个脏器血运丰富,一旦伤到就属于重伤,大量出血更是造成了休克,但所幸脾门未被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