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茶,乐道:“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禇钦江扬眉:“比如?” 若是钟鼎真的倒闭,说不定自己还挺喜闻乐见的。 “比如钟鼎倒闭了,”路倏面不改色,“你可以给我做全职主妇,工资卡让你保管。” 话落,两人同时笑出声。 禇钦江也夹了几筷子干锅鸡,吃下几口后,表情不怎么满意:“和奶奶做的不像。” 他转头说:“改天你帮我问问奶奶,具体步骤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路倏表情微僵,陡然消了音。 见他如此反应,禇钦江心口莫名一紧:“......怎么了?” 没有立即出声,路倏神色顿了顿,暗自思忖片刻,最终还是决定不隐瞒。 他说:“爷爷奶奶,几年前......生病去世了。” 老人家自己查出来的,肝癌晚期,瞒着小辈们不说,后来还是情况严重了才被发现。 年纪大了没能救回来,奶奶去世后没多久,爷爷思念过度,摔了一跤也跟着走了。 两位长辈一前一后相继去世,火化后同葬在老家的坟地里,立了座最大的墓。 气氛蓦地沉重起来,围绕在两人之间,挥之不去。 禇钦江垂眸,筷子一下一下夹着碗里的米饭。 出神了良久,他才嗯了一声。 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路倏想碰碰他,禇钦江站起来,背过身说:“我去洗个澡,你先吃。” 说完就匆忙上楼了。 路倏目送他背影消失,片刻后,自己也离开了客厅。 禇钦江洗澡没拿任何换洗衣物,路倏进卧室衣柜里翻了翻,找出内裤和家居服。 起身关柜门时心不在焉,不慎带倒了床头柜上的摆着的灯。 路倏眼疾手快的去接,灯是接住了,床头柜却被拉开了一部分。 他下意识扫了眼,瞥见空空的床头柜里,只放了两样东西。 台式灯搁回去,路倏将抽屉拉到最大,柜内的物品完整暴露在眼前。 一个是在晋云岛时,他送给禇钦江的贝壳手链。 而另一样,是盒氟西汀。 氟西汀包装被拆开,只剩下三分之一的量。 由于以前禇钦江生病的缘故,路倏了解过药物相关。 所以他知道,氟西汀俗名为百忧解,是治疗抑郁症的。 ...... 浴室里没开灯,漆黑一片。 满室唯有淅淅沥沥的水声,与扑面而来的热雾。 路倏一件件脱掉自己衣服,拉开玻璃门,迈进去。 禇钦江站在花洒前,双臂撑在墙上,低垂脑袋,高大的身影在黑暗里模糊不清。 路倏抬手,指腹抚过他的蝴蝶骨,手从后背顺着腰线滑到前腹。 随即搂住他,整个人覆上去,契合的轮廓紧密相贴,没有一丝缝隙。 温热的水流过两人身体,热气环绕,钻进各个角落,飘到头顶再落到脚下,将两人裹进封闭空间。 “怎么进来了?”禇钦江嗓音听上去有点哑。 路倏的唇贴在他颈后,说:“我去英国找过你。” 那一秒,禇钦江身体无意识紧绷起来。 “找了很多次,”他言语里藏着落魄,“找不到。” 几乎是从刚上大学那年开始,路倏就在不停的往返于国内国外。 只要有时间,他必定会飞去伦敦。 起初一直在英国各大高校里找,路倏到处托关系问人,熟人陌生人问了个遍,可惜没有半点音讯。 禇钦江这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什么线索都得不到。 找了整整两年,路倏把目标转向了其他地方。 乱七八糟的公司、学生常做兼职的商店、各种娱乐场所甚至医院等等,有可能没可能的地方他差不多都去过。 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 将近十年下来,伦敦的大街小巷每栋建筑,路倏都能在脑子里清晰刻画成像。 然而就是找不到,费尽了心思也摸不到禇钦江半点踪迹。 他能看见伦敦里每一个人,看不见他最放不下的那个。 若不是那天代替唐星辰去钟鼎开会,路倏会拿到第二百四十九张机票。 经年累月的遗憾,融成了无法诉诸于口的执念。 他在这个平庸吵闹的世界,弄丢了要带回家的人。 路倏手臂一寸寸收紧,似乎想用这样的力度,让这个人从此无法消失。 “哥,跟我回去,”路倏说,“回去见他们。” 第69章 最后一次 看见印象里熟悉的房子,禇钦江脚步一顿,深深浅浅的回忆涌上心头。 前面的路倏回头,察觉到他故作镇定的外表下,那抹踟躇犹豫的神色。 路倏走回去,动作自然的牵起他手,摸到了掌心沁出的薄汗。 “见我的时候挺会装,”路倏有意逗他,“现在怎么不装了?” 禇钦江笑了下:“姨姨和叔叔不会把我轰出去吧?” “放心,轰不走,”路倏牵着他往单元楼去,“我替你挡着。” 两人手里都提了许多礼品盒,各式各样的,没牵一会儿便放开了。 路倏仍旧没按密码,直接敲的门。 不消片刻,训人的声音伴随开门而来。 “不长记性的小犊子,下次我干脆把密码刻你——” 说话声戛然而止,沈含注视着门口两人,表情陡地定在脸上。 “妈,我们买了些东西给你俩,”路倏接过禇钦江手上的礼品自己提着,顺便把人拉进门,“放厨房里,记得吃。” 大门没了阻力,自动缓缓合上,密码锁关门的声音响起。 沈含依然站在原地没动。 禇钦江转过身面向她,好半晌,说了一句:“姨姨,我回来了。” 又过了不知多久,周遭只剩客厅电视的声音,沈含才缓步走到禇钦江跟前。 她目光上下端详,不敢确定的看了一遍又一遍:“......钦江?” 话一出口,便无法控制的哽咽了。 “是我,姨姨,”禇钦江扶住她,重复了一次,“我回来了。” 眼泪猝不及防的掉下来,沈含眉头一拧,难过得不知所措:“怎么才回来啊,都这么久了......” 她心酸无比,却又有种后知后觉的高兴:“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禇钦江伸手搂她,轻轻拍背,低声说:“很久没能来看你们,对不起。” 沈含摇头,想说话,却泣不成声。 路铭衡听见客厅动静,从房间出来,看到来人后也怔愣了好一会儿。 禇钦江一边安抚沈含,一边望向路铭衡,喊了句:“叔叔。” 路铭衡与沈含的反应截然不同。 心绪平复了半晌,他走到禇钦江身边,拍拍他肩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