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力不济,开始宠信起了丹药方士,整日沉迷于炼丹长寿。 朝堂上的政务,自然责无旁贷都落在了卫澜霆这个监国太子的身上。 他最近比平时更忙了,连看无虞的时间都比之前少了。 栩摘星轻手轻脚地踏进书房,拱手低眉,音色淡淡:“太子爷,有眉目了。” 卫澜霆这才从奏折上挪开视线,他缓缓抬起头将身子靠在背后的黄花梨椅背上,通身凌人的矜贵气势也就这么着的显露了出来。 卫澜霆眼皮微掀,单手揉了揉脑袋,薄唇翕动,“说。” “太医院院判杜少严如今确实在为容清越做事。其独孙杜昊喝花酒时逼死了一位清倌儿。 杜氏是杏林之家,虽没什么势力与实权,被容清越拿捏住了把柄。若是杜少严不依,便要从严处置,让杜昊一命赔一命。 杜少严虽也恨不得打死杜昊这个混子,可到底是杜家的三代单传,杜昊一死杜家等于断后。 家中亲眷也都不能接受杜昊伏罪的下场,哭天抢地求他一定要保住杜昊。” 栩摘星说这话时神色冷漠,甚至还带了一丝厌恶。 “那清倌儿身世已查明,都是容清越一手安排,设好了陷阱就是为了让杜昊往里跳。” 卫澜霆并不关心这些家长里短,他只关心:“杜少严如何下的药,以及下的什么药查到了吗?” “杜少严在皇上的饮食、器皿和寝殿熏笼中的熏香都做了些手脚,单单查看某一项都没什么大问题。 可混杂在一起,就能令皇上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昏倦困乏,气力不济,神智混乱。” “至于杜少严下的什么药,查不出来。”栩摘星有些惭愧地摇了摇头。 “杜少严应当不放心选用外头的任何一种毒药,他所用的是自己研制的药物,再巧妙利用了些药理。 估计也是留了一手,希望在东窗事发时好减轻些罪责吧,是只滑不溜手的泥鳅。” 第183章 有些脑子,但也不多 卫澜霆轻轻扯了扯一侧的嘴角,眸底带着几分不屑与轻蔑的神色。 “做都做了,还有留一手的必要吗?左右是择不干净了,倒不如把事做狠、做绝。” 栩摘星:“……” 毕竟害的人可是太子爷的亲爹,太子爷敢说,栩摘星反正是不太敢接话的。 杜少严若是把事做狠绝了,皇上可就不是气力不济这么简单了,直接一命呜呼、驾鹤西去了都有可能。 卫澜霆轻轻按了按左右手指上的关节,漫不经心地问道:“容清越与卫渚赟最近在忙些什么?” 而实际上,卫澜霆在提到这俩人名讳时眉头都忍不住蹙了起来,那是发自肺腑的厌恶。 新仇与旧恨相加,用“厌恶”这个字似乎都显得轻描淡写了。 宴清的死,他一并记在了账上。 这本账,早晚是要与容清越母子一一清算的。 栩摘星低头答着,“他们正使出浑身解数蛊惑皇上,让皇上…” 栩摘星的声音戛然而止,而后偷偷抬眸睨了一眼坐在上方的卫澜霆,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做什么,但说无妨。”卫澜霆不耐地往下压了压嘴角。 “是,”栩摘星不敢磨磨蹭蹭,再磨蹭下去卫澜霆的耐心也就耗尽了。 栩摘星这下子说话爽快了许多,“他们想让皇上废黜太子,改立二皇子为太子,最好是直接禅位于二皇子。” “呵,”卫澜霆闻言忍不住冷笑了一声,勾唇轻嗤:“他俩这算盘打得倒是挺香。想废孤,痴人说梦。” “是。”栩摘星低头应承。 卫澜霆又问:“他什么反应?” 他? 栩摘星怔了一瞬,很快意识到太子爷的这声“他”应该指的是皇上。 他立刻回答道:“皇上不置可否,只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投在了与方士炼制丹药,寻求长生上。” 卫澜霆脸上闪过显而易见的嫌弃,他直皱起眉头,鄙夷道:“难怪卫渚赟那般蠢笨,看来都是随了他的脑子。” 栩摘星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接话才好了:“……” 怎么似乎太子爷嫌弃着嫌弃着,竟把自己也是皇上儿子的事给直接忽略? 栩摘星也不敢多嘴质疑半句。 “炼丹药的那名方士,底细查过了吗?”卫澜霆拧了拧眉心,眉眼间染上些许的倦意。 栩摘星都有点不好意思说了,“查过了。” 还不待栩摘星说完,卫澜霆就抢先一步反问道:“又是容清越的人?” 栩摘星肯定地点了点头。 卫澜霆心里顿时就更窝火了,直骂离渊帝“蠢货”。 “色令智昏,看来他是要被容清越那只狐狸精掏干精髓,剥皮挖心时才能看清枕边之人是人是鬼了。” 卫澜霆很无语,无语到他只能靠闭眸才能够遮掩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记忆中的离渊帝也没这般愚不可及啊? 他分明记得小时候母后还在世时,离渊帝还算是个称得上英明神武的君主。 怎么如今倒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身子是这样,脑子也是这样。 竟然会放纵容清越的人遍布他的周围,而且还都是近身伺候接触他的人。 一时间,卫澜霆都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那个蠢爹了。 嗯,他是真的不怕死,真的将生死置之度外! 卫澜霆收回了打混的思绪,“除了围着皇帝,还有呢?” “最近二皇子携二皇子妃叙晚卿回娘家的次数,似乎比往常密了一些。”栩摘星想了想,说道。 “回娘家?这不难猜,叙永帆任要职殿前都点检,深得皇帝的器重与信任。 容熙之前曾让孤留意叙永帆此人,想必容清越是想利用勾结叙永帆做些什么吧。” 卫澜霆浅浅的思忖了一番,几乎是下一瞬就想到了卫渚赟夫妇回叙府的目的所在。 “至于勾结叙永帆能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卫澜霆眼含嘲弄之色地笑了一下,将目光望向了栩摘星。 而后两人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地说了两个字,“逼宫。” 这下子不光是卫澜霆瞧不上容清越的做派了,就连栩摘星心中都带上了几分鄙夷。 栩摘星低首说着: “容贵妃终究是妇人,目光只放在了一隅宫墙之内。许是以为控制了皇上,左右了皇上的心意,她便成功了一大半吧。” “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要过分轻敌,这也许是她已经黔驴技穷,又或许她只是在故意蒙蔽我们,诱我们掉以轻心。 总之,万事小心为上,不可留下什么把柄被人做文章。” 卫澜霆不以为意地扯动着嘴角,冷峻清贵的脸上隐约浮现出些许笑意。 “是,属下会交代下去。” “今夕是何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