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继发病变等。” “好的,说一下二次手术的风险因素与手术时机。” 他低头听诊,杨亚桐没意识到他在跟自己说话,想着回答完一个问题,下一个要轮到别人了,没想到穆之南直起身,注视他一眼:“杨同学?” “啊?” 李靖见他状态不对,抢着说:“老师我知道,年龄偏大或偏小、早产儿、低出生体重儿、术前有心力衰竭或心源性休克及肾功能衰竭等患者风险较高,手术时机的话,是距前一次手术间隔时间越久,组织及血管粘连的程度越轻,手术过程中的出血风险和相关并发症的发病率也相对较低。” “对的。”穆之南点头,“还有一条,二次手术应该在严重的心室功能障碍出现之前进行,特别是存在反流性瓣膜病变导致心室持续性扩大和功能损害的情况下。” 今天穆主任上午没排手术,有专家门诊,他们从住院楼走出去,一路无言。快到门诊楼,穆之南突然回头看了杨亚桐一眼:“你刚才走神了。” 是的,杨亚桐最近经常走神,他的神志到处乱走,走的还是从某个地点到脑科医院的路线,打车怎么走,地铁怎么走。他似乎真的能看见街边环境一直在变,心情一直在变,甚至连天空的颜色,也在蓝色和灰白之间变化,只是和这些相关的人一直都没变。 “对不起穆老师。”他说。 “你一向是个很认真的学生,今天怎么了?” 杨亚桐没说话,他不想找借口也找不到任何借口。 穆之南接着说:“杨同学,小儿外科容不得半点精力不集中,你要记得,你手里的病人比成年人弱小好几倍,生命流逝的速度是你想象不到的快。”他盯着杨亚桐,眼神里有些凌厉,说话却温和,“你状态不对,是不是病了,哪里不舒服?” 杨亚桐摇头。 李靖说:“他昨晚上没怎么睡。” “身体不舒服要提前说,我们看情况安排,不要硬撑,好么?” 杨亚桐点头。 午饭吃完,李靖拉着杨亚桐回宿舍补觉。 “哎,你有没有发现,穆老师也太温柔了,看着没表情很酷,一说话全是道理,还会主动问我们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别的医生谁管你啊,稍微愣一愣神,直接就骂了。” “嗯,不过我也听说他要求很高,效率也很高,手术是整个科室最快的。” “太牛了,上次我在儿科的网盘里看他的讲座,讲一个早产儿的肺动脉闭锁手术,那小孩只有1.6公斤,血管细得跟缝合线似的,他居然做成功了,给我看得冷汗都出来了。” 平时的杨亚桐,说到学术问题都是一脸的兴奋,可今天的他,似乎对什么都没兴趣,表情惨淡。 回到宿舍,李靖说:“杨亚桐,别难过,也别着急,我虽然没分过手,但听说,过一段时间,关于那个人的事情一点一点忘记之后就好了。” 随即他看见杨亚桐的眼神,仿佛在说:你不了解我吗? “唉,我也知道你记忆力好得有点离奇,尽量吧。” 杨亚桐不敢说他这些天脑子里全是凌游。凌游笑着的眼睛,凌游凑过来的唇,凌游那双力气很大的手……无一不是情欲,无一不是眷恋。 “我……尽量吧。”他说。 李靖岔开话题:“哎,你为什么不去参加那个‘最强大脑’,我觉得你的记忆力绝对跟他们有得一拼。” “连上几个24小时36小时还有那闲工夫么?” “倒也是。” 躺在床上沉默了一阵子,杨亚桐坦言道:“什么都记得住是种诅咒,我记得和他在一起每一天每一秒,一闲下来就在心里放电影,还是挺难受的。” 脑科医院办公室,凌游背对着门,站在窗边向外看。白云走得很慢,窗台上的蚂蚁爬得也很慢,时间过得很慢,阳光洒在树上,树叶晃动得也是慢的。一只闲逛的猫挑了树下的一块相对平整的空地,斜斜倒下,四肢蜷缩起来,睡着了。 这个安静的午后,他似乎听到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他猛地看向办公室的几扇窗,发现不是它们碎了,而是从脑子里传来的异响。 一阵晕眩,他微微闭上眼,坐下,强压下胃里泛出的一股恶心,双手又开始无来由地颤抖。凌游在心里叹了口气,无声地沉入这个无声的世界里。 蓝霆走了进来,他没察觉。 “凌游,有个事儿想跟你聊一下。” 凌游背对着他,动也没动。 “凌游?” 蓝霆起身,只往前走了一步便停了下来,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坐着等。 他从背后观察凌游,看他先是在桌上趴了一两分钟,抬头略有些烦躁地揉太阳穴,静止不动地坐了片刻,又开始在键盘上打字,等了十几分钟,凌游起身去拿打印机上的纸,转身才发现他。 “主任。”他很自然,就像平时在病区里打招呼一样。 蓝霆等他坐下,直言道:“说说看吧,你的症状,多久了?” 凌游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那年,你刚进医院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一句话,还记得吗?”蓝霆问。 凌游点头:“记得。心硬起来,要学会求助。” “对啊,我说的话,你只执行前半句?所以,你现在,到了要求助的时候了吗?” 凌游眼里浮起一层雾,头更低了些:“……到了。” “好。”蓝霆起身,把办公室的门关上,反锁,“那就说说看吧,描述症状,以及,现在在吃什么药?” 第三十四章 成长专家4 这些天,凌游也曾做过几个关于杨亚桐的梦,无一例外都是美好的,竟像是他的大脑用某种方式安抚他。当然,也梦到过一些不可言说的情节,醒来更是难过。他蔑视自己的身体,厌恶那些带着体温的黏液,他在那一刻觉得自己和纸巾上的生殖细胞是一样的,是一个需要扔进马桶冲掉的废物。 他买了一个降噪耳机,不开,就这么戴在头上,一个装饰,也是一个掩饰,在他偶尔听不到的时候,提供一点物理上的安全感,笼罩着他。 另外一些安全感,则来自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蓝霆。 那天下午,蓝霆把相关的量表都给他做完,问:“所以,你对自己的诊断是什么?” 凌游在这样的时候还不忘跟主任开玩笑:“我……不是很想诊断。” “不确诊就是没病,对吧?” “对。” “对个屁!比较符合边缘型人格障碍伴精神性聋,同意吗?” “是。” 他又问:“那你症状出现这么久了,是出于什么心理选择逃避的?” 听到这个问题,凌游收起了戏谑。 在他印象里,蓝霆是个有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