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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偶尔,在某一年,会下雪,轻薄艳丽的江南雪。
容禅逐渐成熟了,父母张罗着要给他说一门亲事,容禅摇摇头,笑着拒绝。母亲戳他的脑袋:“这么大个人了,怎么不省心,不给江止做个表率。”
容禅看着正在院子里跟着师傅学染布的江止,目光一触到他又离开。他笑着说:“弟弟还小,我再带他两年。”
晚上,江止穿过幽深寂静的小巷,石板上堆着残雪,又滑又冰。灯光透过重重叠叠的庭院,花窗繁复,影影幢幢。江止穿过一个月洞门时,身子突然被人拉住,拽进了黑暗里。
角落里正是容禅,呼吸擦过他冰凉凉的耳垂。容禅把江止拽入自己怀里,拢着他的手臂不让他动,嘴唇贴在耳际说:
“今天怎么躲着我?”
“没有。”
“没有?怎么我一到了工坊,你就走了。喊你过来吃饭也不吃。”
江止垂下头,细细碎碎的头发擦过额头,他看着地上枯黄的苔痕,说:“容禅,我……”
天空中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冰凉凉的水晶花沾到人的头发上,鼻尖上,凉丝丝的。容禅摸着江止冻得发红的手指,今天全泡在染缸里了。他把江止的双手拽出来,塞进自己的袖筒里,一块暖着。
“你吃味了。”容禅咬着江止的耳垂轻笑。
“我没有!”江止慌乱了,他乱挣扎,容禅反而把他越抱越紧。
“怎么今天娘亲说要给我娶媳妇,你就这么慌,看我的眼神吓得要死。”
“不是,你看错了。”
“那算我看错了吧。”
雪越下越大,容禅把江止拢进自己的外衣里,挡着风雪。他把头搁在江止肩膀上,缠着他,道:
“你别怕,我的媳妇只有你。”
“谁是你媳妇!”
“好好好,怎么晚上不和我睡了?”
“我有自己的床……”
“你以前不是这么说的……”
江止叹了口气。容禅悄悄和他十指紧握,冬夜寒冷,他贴着江止却觉得很火热。
江止说:“容禅,我们不能这样下去了……”
“不能怎样下去?”
“别人不能发现我们的关系。”
“发现了又如何,羡慕我们兄弟情深吗?”
“容禅!”
江止内心惊惶,身体瑟瑟发抖,容禅抱着他,却仿佛怎么样都不能回暖。江止垂着头说:“你会身败名裂,遭世人唾弃……”
“这句话,应留着我第一次亲你的时候说。”容禅道。
在发现自己对渐渐长大的江止怀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后,容禅展现出强烈的占有欲。他不喜欢江止和别人亲密接触,有人接近江止总是拦住。直到一次冲动之下,意乱情迷,他亲近了江止。
容禅哄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哪管他人……若是有人置喙,就说是你不懂事,我强迫的你。”
“容禅,你始终,要成亲的……你能扛,又能扛多久。”
“能扛多久扛多久。”容禅看着天空道。
“如果被别人发现,我们不仅是兄弟,还同为男子……”
“有人乱看,我就挖了那人的眼睛;有人乱说,我就拔了他的舌头。小时候我捡到你,你就是属于我的,你长大了也跑不掉。”
容禅把江止按在墙上,衔住他的嘴唇开始亲吻起来。柔软的嘴唇碰触着,抓着他的十指越扣越紧。容禅还小小咬了一下江止的舌尖,惩罚他的不专心。江止吃痛之后,又柔软地舔吻着,安抚并怜惜。
雪落满头,恍如白首。
“邦邦邦”,过了一会儿,夜里的打更声响起。亲吻了好一会儿的两人终于分开,四目相对着,嘴唇中哈出白气。
容禅深邃的眼睛静静看着江止,说:“一切交给我,好吗?”
打更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江止擦了一下容禅脸颊上的雪,容禅抓着他的手,说:“明晚爹娘外出看庄子去了,你来找我?”
江止微不可见地一点头,没入黑暗去,与打更人擦肩而过。容禅亦没入黑暗去,转身离开。
第二日不久,江止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