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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衣见到江桥后,先是讶异,因为他已经感觉到了江桥身上的灵力不同。他瞠目结舌道:“江桥,你筑基了?”
“嗯。”江桥点点头,他没觉得筑基后会怎么样,还是和以前差不多做个仙侍。
羽衣心中却充满了妒火,这江桥原本根本比不过自己,又呆又傻,现在居然跑到他前面去了?而这都是从江桥攀上高枝开始的,先是这昆吾派的宁见尘,后是秋水峰容禅,好手段!
碍于宁见尘在侧,羽衣他们不敢说什么。玉屑和云片更是怕江桥提起以前他们欺负他的事,战战兢兢,躲在后边不敢说话。
“对了,你们有见过哑叟吗?”江桥问。
“不曾,已经很久未见过他了。”羽衣冷冷地回答。
江桥听了,更想即刻回到后山去,不料他们转身过后,忽听得羽衣在背后嘀咕了一句:
“不愧是做了人炉鼎,修为提升这般快。”
江桥脸色蓦然变白,他回头问:“你说了什么?”
羽衣只嘴角一笑,说:“什么都没说。江师兄,我们还有杂活呢,先不陪了。”
玉屑和云片也连忙说:“江师兄,告辞!”
羽衣他们离去后,江桥心中却有些不安,因为“炉鼎”这个词,他好像在哪听到过。
于是他问宁见尘:“宁仙师,‘炉鼎’是什么?”
在演武场中时,那人也嚷嚷着他是什么“炉鼎”,后来因进入悲画扇,这件事被压到了脑后。自出来后,蓦然听羽衣提起,江桥又记起了这个词。
宁见尘解释道:“修界有些人会通过双修之法……借对方的身体提升修为,往往对炉鼎一方损害极大,因此不是正道之法。”
江桥想,他修为低微,性情也普通,什么人会将他作为炉鼎?江桥疑惑不解:
“为什么……要做此种害人之事?”
宁见尘说:“咳……部分修者不耐苦修,追求速度,便会掳掠一些体质相合的人与之双修,例如阳火过剩,便需求阴水旺盛之人与之化解,以求速成。”
江桥好像模模糊糊明白了。
容仙尊会把他当做炉鼎吗?容仙尊不会做这样的事!
但是,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呢?江桥固然非常珍惜,但也不知道原因。
他喜欢和容仙尊在一起,带他见识了许多新鲜好玩的事物,前十几年中从未经历过的事情。但容仙尊,会是这个原因才接近他吗?
宁见尘说:“小桥……我正好也有一事,想同你说。师父已经同意我带你去昆仑。”
江桥惊讶。
宁见尘说:“先前同你说过的许诺,依然有效。你在这儿无师无友,又受人欺辱。我带你去昆吾,可受宁家庇护。我们结合……也无人置喙。”
宁仙师说的,是什么意思?纵然江桥迟钝,但宁见尘说得如此直白,他也隐约体会到了。
“宁仙师,你是说我们?”江桥觉得头脑微微眩晕起来。
“是的。”宁见尘脸色微红,但鼓起勇气说,“在寒冰洞中,我污你清白……不能不为你负责。师父已同意你做我侍妾……委屈你,但我保证,你我之间绝无其他人了!”
江桥陷入犹豫之中。他并非对宁见尘的话感到什么难过,而是他第一次体会到了,“情”此种幽深微妙的东西。
宁仙师对他有情?
江桥以往的人生中,只有修炼和干活两件事,但对于人与人之间的情愫反应,如同失去了感应的嗅觉一般,根本无从体会和反馈。
羽衣、玉屑他们对他很坏,他固然知晓,但并不会给他造成什么触动。
哑叟对他很好,他以同等回报,但并未因此产生依赖。
在悲画扇之中,他感觉到秋光与冷画屏三世,种种超乎理智,难以割舍的情感,不惜牺牲自己,也要为了另一个人好,为着另一个人,失魂落魄,患得患失。
江桥感觉到,也许这种为另一个人牵挂、动容的感觉,就叫做“情”?
宁仙师喜欢他?
他看着宁见尘眼里含着的期待,如果拒绝宁仙师,他会失落的吧。
但是……
宁见尘继续劝说道:“小桥,容公子性情不羁……茹掌门又极看中他。这番下山调查邪修之事,正是因为他强行带你上山,受了茹掌门责罚。茹掌门不会允许,容公子身边有干扰他的人。”
江桥觉得心中夹杂满了思绪,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他一面想着,容仙尊是不是真的要把他当做炉鼎,演武场那人这样说,羽衣也这样说;另一方面,他又觉得,是不是因为他,容仙尊才受到了责罚?
想到容禅,江桥心中忽然泛起阵阵不舍,这也是他犹豫许久的原因。就好像幻境中,秋光对着离去的冷画屏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