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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桥说:“冷兄,这水潭挖深了些,你晚上泡水也能更舒服。”
容禅自树下缓缓现身,他使了障眼法,也不怕别人看见自己。他嘴角微微一勾,说:“换个地方就是了,用得着你在这儿挖泥挖个半天,都快成猴了。”
江桥一笑,擦了擦自己的脸,结果脸上又沾上一些泥点。江桥说:“这水潭离村庄近,我已经吩咐他们了,没事别来这里打鱼养鸭什么的。”
容禅说:“你怎么跟族人说的?”
“我说,这是咱村的风水池,不能污染了。”江桥说。
容禅莞尔,江桥越来越有意思了。他跟他说过,他已是神龙之体,不需要泡水游泳什么的,但江桥觉得龙毕竟是水生生物,总张罗着给他挖个池子让他泡泡澡。
容禅虽然并不需要但还是愉快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只是……”江桥扯下来了一节草筋,好似烦恼一般在手中揪着。他揪了半天,草筋都快被掰没了,他犹豫地说:
“有件事,想同冷兄商量。”
容禅早已熟悉了他,看他的小动作便知他心中有事,柔声说:
“怎么了?”
“我近日翻阅邸报,北边有戎狄入侵,戎狄骑兵神速,一路沿着长城南下劫掠,已经逼近了京城。”
“我朝守军受挫,未能及时阻拦戎狄,反被打得落花流水。这些日子,不断有北方的难民涌进来,县城中都多了一些乞讨的人。”
“我想,未雨绸缪,不若现在就召集乡勇,训练一批民兵,一是抵御流寇,守卫乡民安全;二是若北方边情告急,这民兵马上也能披挂上阵,增援前线。不知冷兄……你意下如何。”
江桥有几分忐忑地说。
冷画屏几世都是马上得来的皇位,对带兵打仗再熟悉不过。尤其冷画屏这一世,身怀道法,多了几分神通,更能照见个人和家国之命运。
容禅垂下眼睫,眨了眨,道:“有何不可。”
“去年冬天酷寒,却无飞雪,我听说北地更是大旱,戎狄那儿,草根都被刨起来吃了。进入绝境,戎狄必然十分血勇,而我朝去冬收成亦不好,恐有大乱。不知冷兄……你如何看这场仗。”江桥问。
容禅望着江桥,说:“事关天道,我不能言明。”
江桥脸上闪过失落一色,但他很快又笑了起来,“是啊,人间之事,岂能窥探天命。”江桥说。他知道冷兄因修行之故,虽可窥见天道,但并不会轻易揭示。以往遇险,也只救他的性命,而不顾他人,以免扰乱世间规则。
因此冷兄不愿说,也正常。
但无论是胜是败,都无法阻挡江桥招募民兵,保卫家乡的脚步。
他是个闲不下来的人。
后面的时间,江桥果然到处奔走,召集附近县乡的青年男子,集中操练,补给衣食,轮流守卫,这一番下来,家资都耗进去不少。
而北方的战事,也果如江桥预料,越来越差。
听着北方送来的一则又一则战败消息,江桥的眉心越皱越紧。一直脾气很好的他,也忍不住拍了桌子。
“这群酒囊饭袋,都干什么吃的!两万人也能被两百人撵着跑,我看太监上阵都比他们强!”江桥咆哮道。
“丢了齐城,又丢了瑞城,再下去,京城都得丢!”江桥急得在家中走来走去,恨不得自己上战场。
但南方这时还在孟春时节,春暖花开,根本不知道北方战事之急。只有类似秋家这样的仕宦人家,能够知道来自北面的消息。
“不成不成不成”江桥念叨道,“民兵还要增加,皮甲也要打造,趁手的武器也不够,还要再多多准备才行。”
容禅说:“你写给杨昭的信如何了?”
因北方战事不利,和老师许久未曾通信的江桥,难得地亲手写了一封三千余言的长信给老师,不过大多数是大骂各类将领无能,官员腐败,剩下的三成,才是提了一些治军和防卫的建议。
江桥脸红了红,说:“老师回信了,就是他也说,他有难处,不过我给他提的建议收到了。”
容禅冷冷一哼,说:“你现在不过是个乡野闲人,操心这么多家国大事做什么?朝中有的是居高位、食君禄的朝臣,怎轮得到你一个无官无职的在操心。”
江桥辩白:“家国之危,亦系于匹夫之身。若人人都像你这般想,戎狄打进来不更快了!不行,我没空跟你说了,我还要盯着他们继续操练。”
说着江桥又风风火火地出去继续盯着他的民兵去了。
容禅一笑,掌心中握着一团黑气,黑气消散后,却看见他的掌心上并无任何纹路。因他并非此世之人,命数也与此世无干。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