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收商税,是需要专业的税务人员的。 不然就只能像新哈布斯堡和希伯伦那样,设卡收取过路费——这种粗暴的一刀切模式,无疑是很不合理的。 因为这会导致贩卖一船粮食,跟贩卖一船香料,所需缴纳等额的税款。 如果生硬套用在艾拉港,会导致大量的商税流失,这是比例税制较人均税制的优越性。 “穆勒,你是个人才,对于人才,我向来不吝重用——我想任命你为艾拉港的税务官,唯一使我迟疑的,是你的忠诚。” 穆勒的脸色变了又变。 他连忙道:“大人,我对您绝对忠诚!” 洛萨哂笑了声,或许利益捆绑,穆勒在价码不够时,不会背叛他,但这跟忠诚明显不搭边。 “穆勒,你今年有四十岁了吧?” 穆勒不明白洛萨为什么会跳到这个话题上,迟疑道:“大人,我今年已经三十九了。” “嗯。” 这个年纪,对于终日劳作的底层穷人而言,无疑已是半截入土的年纪,但穆勒明显不属于穷人,正处于年富力强的状态。 “那就下跪吧,向我宣誓效忠,我将拔擢你为我麾下的敕令骑士,至于改信皈依的仪式——下午在城里的教堂办就好了。” 穆勒没有犹豫。 他也不敢犹豫,更不敢说出什么“我是个虔诚的拜火教徒”,不愿皈依的慷慨陈词。 噗通—— 他单膝跪地,跪得干净利落。 洛萨抽出寒光凛然的武装剑,搭在了他的肩头:“随我念誓词。” 随着穆勒念完誓词,种种敕令骑士的作战技巧,尽数涌入他的脑海,他惊愕地脱口道:“大人,您是一位巫师?” “可以这么理解,那么现在,穆勒,你就是自己人了,可以跟我仔细讲讲,如何改善艾拉港的窘境吗?” … 洛萨以闪电般的速度,在阿兰德勒城下,击溃了扎恩率领的大军,接连收复了阿兰德勒主教区和艾拉港的消息。 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外约旦。 在卡勒堡的宫廷里,刚刚举行完跟埃莉诺的婚礼,正预备动兵接手洛萨的烂摊子的雷纳德,被气得直跳脚。 洛萨这一举动,算是彻底坐稳了自己外约旦伯爵的威望,就算是最叛逆的封臣,从此也不敢轻易违背他的意志。 各地领主有的大感振奋,有的则满面愁容。 而在佩特拉男爵领。 阿尔贡男爵就属于那满面愁容的一员。 “大人,我不明白,您为何要因此而发愁呢,您可是在洛萨伯爵上任的第一天,就向他宣誓效忠的心腹。” “呵,三言两语就成心腹了?” 阿尔贡男爵不禁为手下人的天真而感到好笑。 “我发愁的便是,该怎么才能真正跟洛萨伯爵结成更亲近的关系,这场仗,几乎就是洛萨伯爵一个人打的,这意味着什么?” “他根本不信任我们这些封臣。” 阿尔贡手底下的廷臣思索片刻,给出建议道:“大人,洛萨伯爵还没结婚,您的女儿虽然年纪尚小,但您还有两个未出嫁的妹妹。” 阿尔贡翻了个白眼:“蠢货,就我那两个妹妹的姿色,如果真联上姻,你确定不是跟伯爵大人结仇吗?” 手下人还要再说,阿尔贡已经摆手拒绝道: “不要再说了,想跟伯爵大人联姻的多了去了,据说大人甚至拒绝了西比拉公主抛出的橄榄枝。” 阿尔贡坐回到椅子上,喃喃自语着。 “以洛萨伯爵现在的威望和军力,接下来,恐怕就该对内部他麾下的封臣们下手了。” “雷纳德太强,他之下,我便是首当其冲了。” 阿尔贡所掌握的佩特拉男爵领,几乎是外约旦除雷纳德的卡勒堡和蒙特利尔外,最富庶的领地了。 此外,祖加尔,邵克巴,塔菲拉,西拉,霍尔木兹(horuz非霍尔木兹海峡那个),萨诺瑞尔等地,皆不如他。 可以预见,一场风暴正在酝酿。 阿尔贡更希望自己能在这场风暴中得利,比如获取到旁边的边境城市邵克巴的统治权,再随洛萨东征,获得新的领地。 而不是首当其冲,被清洗掉的那一个。 “准备好礼物和坐骑,我们明早就出发,前往艾拉港去拜会伯爵大人。” 龙鳞甲 穆勒作为艾拉港的地头蛇,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人脉是很可观的。 在献出忠诚之后,他自然也愿意利用自己的这份人脉,将艾拉港即将实施新政的消息散播出去。 商人逐利而居,走尽可能短的商路,挣尽可能多的利润是他们的本能。 在绕行艾拉港,付出的代价大于通行艾拉港时,这里恢复往日的兴盛只是时间的上的问题。 而且穆勒在商业上的才华,也的确值得洛萨付出一个敕令骑士的名额,他打算借助穆勒,成立一个商会,继续经营造船业和非洲贸易。 这样,霍格从海盗船上搜来的那份“非洲之角”的海图,也能派上用场了。 送走穆勒,洛萨的心情好了不少。 就连扎恩那种粗放式,竭泽而渔式的压榨,都能从艾拉港抠出这么多油水。 可以预见,洛萨未来从这里得到的利益,保底也不会逊于他的大本营希伯伦。 这时,奥托单手抱着头盔,汗水打湿了他的长发,急匆匆走进来。 “回来了,拉赫曼逮回来了?” 奥托也参加了围攻拉赫曼的庄园的战斗,这种低烈度战争,很适合他进行磨砺。 反正他穿戴了洛萨给他准备的新式板甲,防御力有保障,又叮嘱了让娜多加关照,不担心有什么危险。 奥托点头道:“你手底下的那支持斧亲卫,还有方阵老兵真是够猛的,我实在纳闷你到底是从哪招来的这么一支凶悍的军队?” “就这,你还想着从阿尔高抠出几个稀缺人才,你呀你,还真好意思?” 瓦兰吉卫队跟留任老兵,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训练出来精锐。 放在整个世界,排除那些超凡因素,也算是一流的重步兵了。 “呵。” 洛萨没有回答他的疑惑,指着他盔甲上的血迹,说道:“先换身衣服,让娜呢?” “让娜女士还在清点战利品,这个拉赫曼家里可是富丽堂皇得很,还藏匿了不少军械,你这次收获可着实不少。” “嗯,对了,奥托,有件事交给你。” 洛萨打算进行那个蓄谋已久的计划,再次接受一次封臣们的效忠,并将他们册封为敕令骑士。 “我要在艾拉港举办一场大宴会和骑士竞技大赛,庆祝外约旦伯爵领的失地尽数都被收回。 你安排一下,给领地里所有的封臣都准备一封邀请函。” 洛萨手底下的文盲居多,唯一算得上文采斐然的也就只有般若了。 但这种麻烦事,当然还是坑亲哥更合适。 “雷纳德也准备吗?” 虽然才抵达圣地没多久,但奥托对洛萨跟雷纳德的矛盾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当然,他结婚时不也给我递了请柬吗,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来。” 洛萨觉得,雷纳德大概率是不敢的。 虽然但凡有脑子,洛萨就不会在这种场合对雷纳德下手。 但雷纳德肯定不敢赌——因为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蠢货。 奥托点头道:“没问题,这件事包在我身上。” 洛萨笑着说了句恭维话:“辛苦你了,奥托。” 奥托伸出手,在洛萨愕然的眼神中,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算什么,谁让我们是亲兄弟呢。” 目送奥托离去。 一旁的汉斯不禁失笑道:“大人,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别人拍你的肩膀。” 洛萨挑眉道:“汉斯,去帮让娜组织分田去。” 汉斯脸上的笑容凝固。 … 汉斯走后没多久,让娜就施施然,走进了殿内。 一进来就拿起桌上的酒瓶,吨吨吨灌下。 洛萨愕然:“你怎么回来这么快?” 让娜理直气壮道:“既然您派汉斯去了,我干脆就把分田和清点战利品的事情都交给他了,年轻人还是要多加一加担子,磨砺一下为好。” 我早该知道这个惫懒的女人会偷懒! 洛萨沉着脸问道:“战斗过程怎么样,我们的损失大吗?” 让娜摇头道:“如果是派农兵上的话,恐怕得死不少人。 这个拉赫曼估计亏心事做多了,宅邸修得那叫一个城高墙厚。 他豢养的卫队实力也不错,面对我们围攻,还打开武库,把仆人们武装了起来。” “但你知道的,在下亲自出马,还有瓦兰吉卫队和留任老兵,所以——幸不辱命,在下以零伤亡的代价,轻松拿下了拉赫曼的宅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