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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持筠凝了眉头,眼眸里染了一层薄愠。
我想了想,是,她的话就是我心里想的那些,如果我们分手了,我也不用再提心吊胆。
我当时,很不喜欢那样的自己,我不想继续了。
那天你怎么没有提?
赵持筠想不通的原因之一,就是甘浔退出得太突然。
甘浔自嘲般笑了一声,眼泪不坚强地流下来,像一道断开的银线。
我没舍得,我一点都不舍得。
她近乎绝望地宣布。
眼泪被赵持筠一寸一寸地擦拭掉,但是越来越多,两个人都很震惊,甘浔怎么这么能哭。
都能上天入海了,怎么还有这样的傻瓜。
赵持筠感慨。
甘浔知道自己给现代人丢脸了。
时间太晚了,谁也没办法矫情地说要走要送之类的话。
甘浔把自己整理干净以后,跟赵持筠说:我帮你换一下床品,你住之前的房间。
于是她把房门打开。
赵持筠看见,一切还是她离开那天的样子。
不仅书页是翻开的,窗帘是拉上的,就连被子都是那天她趴在床上哭,随手弄乱的样子。
因为空气不流通,屋子里也没有好好清洁过,空气中有种闷闷的味道。
虽然不难闻,甚至还有股淡香,但不是赵持筠喜欢的。
她皱起眉头,问甘浔:是不是我走以后,你就没再进来过?
她有些难过,她之前粗心,导致甘浔对她的不满太多。
今晚说出来的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因为甘浔哭得厉害,她们没有聊更多。
似乎说完,也没有立刻重修于好的意思。
赵持筠说:难怪要搬家,你只需要一个房间就够了。
甘浔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其实不是,她经常过来。
但是她会把门窗关紧,一个人坐在地上。
这是她的星球上,最后一个沾满赵持筠味道的空间。
不过这种话说出来太莫名,太可怕,不知道赵持筠会不会吓着,但应该不会用毛骨悚然来形容。
这样一想,其实甘浔有些不争气地开心着。
赵持筠是真的不喜欢李姝棠了。
甘浔默不作声地、手脚麻利地从柜子里拿出干净的床品,把已经没有赵持筠气息的床单枕套大方地给换掉了。
期间,赵持筠没有动静地坐在书桌前。
没有去翻动原本属于她自己的纸张,不知道在干嘛。
甘浔也顾不上看她,想赶紧让赵持筠早点休息,自己也去休息,她的体力快要不支。
流泪比做什么都容易累。
而且她不知道是她的问题还是一种生理现象,当她袒露了一部分深层次的自我以后,内心轻松的同时,异常苦恼。
就好像这部分的自我是不需要表达的,像只在夜间活动的动物一样,一生也没打算去晒阳光。
可她晒出来了。
之所以说,不是为了索取什么,换回什么,只是因为,赵持筠比她想的更需要那些话。
如果她不说,赵持筠就会因此离开,冒着很大的封山雪,回到一个人的家里。
然后不会再理她了,像那天一样,消息也不回她的。
她不想承担那样的后果了,她于是暴露了她那些怯懦。
甘浔换了衣服,在自己的房间躺下,时间已经过了零点,她看了眼就准备睡觉。
不久之后,听到对面房间传来尖锐的破碎声,她跑过去,看见赵持筠茫然地盯着一地碎掉的玻璃。
向她解释,我没放稳杯子,掉在地上了。
甘浔确认过她人没事,就收拾起玻璃渣。
赵持筠说,她现在住的公寓里,床边的置物架高,放水杯或者手机时,不需要伸出去太远。
所以来这里没有适应,把杯子弄碎掉了。
她看甘浔脸色一般,还很见外地说:是不是很贵,下次我赔你一套。
不用了,没关系,这是普通的玻璃杯。
困乏的甘浔其实很低落,不是因为杯子,而是赵持筠已经不适应这个房间的布局了。
也许赵持筠真的不喜欢李姝棠,也不那么想要荣华富贵。是她误会了,是她以己度人。
可是很多东西都回不去了。
因为甘浔是这样一个不懂把握幸福的人。
她习惯了清理破碎品的经历,当有完整的爱意安然放置在她怀里时,她却没有保存得当的技能。
她知道她的性格很可悲,像她的人生一样,生出来就是悲剧的一部分,同生共死。
收拾完现场,甘浔重新帮赵持筠倒了一杯水,用了一个摔不坏的保温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