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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海……
既然是法海的心魇,那便是与有情人相关。宁采臣和小倩的情,一定是化解心魇的重要线索。
宜年思考了半天,转头提议道:“我们还是得去找到宁采臣才行。”
可他这一转头,哪里还有悟空的影子?只有地上的一根毫毛。他赶紧将毫毛捡起来,心下知道不妙。
宁采臣那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所以悟空的分身法术才破了功。
他一个文弱书生,独自在这种密闭的空间,实在是可怕。
宜年屏住呼吸,踮着脚尖挪到门边。木门“吱呀”一声刚推开条缝,一道黑影便旋风般卷入,反手将门重重掩上。
“悟空?你刚刚突然不见,吓我一大跳。”宜年发现是燕赤霞,不,是孙悟空,这才放下心,“是不是宁采臣那边出事了?欸,你受伤了?”
宜年话音未落,眼前的“孙悟空”突然闷哼一声,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单膝跪倒在地。他的瞳孔微微涣散,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一缕猩红的血迹顺着唇角滑落。
“呜……”他哑着嗓子,衣襟松开,露出精壮的胸膛。那里赫然横贯着一道狰狞伤口,随着呼吸不断渗出血珠。
宜年心头一紧,下意识伸手去扶。指尖刚触到对方冰冷的肌肤,“孙悟空”就顺势倒进他怀里,沉重的头颅枕在他肩上:“师父……我好疼……”
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前所未有的脆弱。
他虚弱地抓起宜年的手按在自己伤口上,哀求道:“师父……你帮帮我,我好疼……”
染血的手指暧昧地摩挲着宜年腕间脉搏,声音越来越低,“就像当年……在五指山下那样……”
啊?当年?五指山?
宜年脑袋一懵,想起来他单方面对孙悟空的那个吻来。那时候他作为玉蝉子,正处于登峰造极的阶段,思想境界超凡脱俗,所行所感自然与众不同。那并不只是一个吻,但也确实是一个吻。
“我那样做就行了吗?”宜年不太明白,但悟空都这样哀求了,他也没办法拒绝。
不就是一个吻吗。
他微微俯下身,往那染血的唇靠近。
*
藏在树梢的孙悟空突然捂住心口,分身的记忆如潮水涌来。他跳了起来,转身就跑。
他暗道:“不好!师父有危险!”
此刻他也顾不上宁采臣了,他只想立即飞到师父的身边。
宁采臣这时候正迷迷糊糊跟着小倩,小倩勾引他想要吸食他的精魄,只要他受到美色蛊惑着了道便能成。宁采臣却是正人君子,只觉得流落在外的小倩姑娘可怜,并不贪图人家美色,一心想带着她离开。
他正与小倩说话,根本不知道身后有人跟踪,更不会知道跟踪他的那人又中途跑了。
“姑娘当真无处可去?”宁采臣对这个可怜的姑娘心怀怜悯。
小倩突然脚下一软,整个人倒进他怀中。她苍白的脸颊泛起诡异的红晕:“公子……”纤纤玉指抚上他的胸膛。
宁采臣却立即将她推开,站得端正:“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小倩是第一次出来摄阳魄,勾引了这书生半天,死活不能成,都有些泄气了。她以前看着姐姐们做事,哪个男人不是扑了就上。
眼前这个人,倒是很不一样。
她顺势跌在地上,好不可怜:“哎呀。”
宁采臣赶紧上来前扶住她,却仍克己守礼,保持距离。他解下荷包递过去,道:“小生……也只有这些银两了,够你寻个安身之处。”
小倩看到荷包上绣着的蝴蝶,抬头看向宁采臣,有些不敢相信。
*
孙悟空急急忙忙跑到刚刚分身与师父相处的那屋子外,他远远的便能通过窗上的洞眼看到里面的情景。
他的脚步猛地刹住,心跳激烈,血脉偾张。
那艳鬼化作他的模样,正软绵绵地倒在师父怀中。而他的师父,此刻正小心翼翼地环抱着“他”。
师父最想见的人,是他!
孙悟空的喉结剧烈滚动,心脏跳得几乎要撞碎肋骨,有一种幸福到要晕倒的感觉。这么多年来,他从未见过师父用这样的眼神注视过谁。哪怕是当年西行路上,那个总爱摸他脑袋的玄奘,也不曾露出这般神情。
艳鬼变作的“悟空”仰起脸,虚弱又可怜:“师父……可以吗?”声音黏腻得像是融化的蜜糖。
“悟空。”宜年轻声应道,终于下定了心,往那唇接近。
窗外的真悟空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像一道惊雷劈进天灵盖,耳边嗡嗡作响,全是师父唤他的声音在回荡。
“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