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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香氤氲,李清淮听明白了,这是不打算放人。
乍然遭遇反水,暂不知该作何感想,勉强压下目中嗔怨,甩袖欲走。
念头动到半截又生生忍了回去,全局最关键的一步棋未落,谋事未成总该忍忍。
一子慢,满盘皆落索。
如今受制于人,忍气吞声实属无可奈何。
当初就不应怀慈悲,自退半步敌人便进三步,退三步敌人便要将其逼入墙角。
“殿下,下官并未有意为难您,只是周沉天性愚钝,不堪大用。墙头草、随风倒,今日他敢答应为殿下办事,来日就敢让明镜台染血。”
茅鸿波洗脱掉丧气,气昂昂地指点江山。
“臣擅作主张,请殿下责罚。”
他躬身作揖,深深鞠了个躬。
好一套先斩后奏,李清淮一时半会搞不清对方在打什么注意,只得先行沉默。
周沉刚到他手上没多久,就算是现大卸八块时间也并不宽裕。难不成他从一开始便计划要杀人灭口嘛,那他又如何确定自己送来的会是谁。
要是自己手腕够硬,拿到刑部的人定然不会是那个姓周的。
倘若是姓李,姓张,姓杨呢?
所以周沉不一定死了,这只是日后将发生的事实,用来堵我要人的嘴。
角门急急忙忙跑进来个小厮,伏在刑部尚书耳畔低语几句,茅鸿波脸色大骇,反倒嘘起了对面的神色。
李清淮觉得莫名其妙,究竟是何消息让他顾念起自己,以至于打量了好些时间。
“茅大人你既要了这人,总该给些回礼吧。”她突然阵阵心悸,在此严肃的场合让人颇为烦躁,话音也随着心情一转。
切肤之痛,咬牙切齿。
出乎意料这人应了下来,以柔化刚提出新的补救方法。
“昔日宋家的家奴,现也在本府中,殿下想见本官带您去就成。年前殿下定能得偿所愿,推行新政,整治宋旭尧。”
“前日宫里的郑公公亲自来访,臣特意邀请了他,请他今日务必到场,殿下可愿随臣去瞧瞧?”
字字句句如细密的绵针戳在了李清淮心尖上,佯装思量片刻,便张口答应下来。神情尽是坦荡,仿佛刚才根本没发生任何不愉快。
第四十三章
火堆正旺,烙铁红得透亮。
被绑在铁架子上的犯人,大口大口吐.着鲜血。血液粘稠挂在下颚久久不落。
刑部尚书只把她送到这,客气两句便匆匆离开。府内暗门直通个小型牢狱,里间唯她与宋家家仆面面相觑。
李清淮受不住寂寞遣来心腹,趁夜色运死尸的空挡,避开闲杂人等来替她审讯。
西厂厂公的干儿子,手段自然毒辣。文昌心腹又在一旁围观,那无论作何都会是马到成功。
郑仕宁摆弄着烙铁,激起四溅的火花。他带着来自市井的桀骜,恶犬般凶齿外露,一旁的刑具台遮住这人半张脸,却遮不住那烔烔有神的目光。
“你说烧的滚烫的东西,贴在人.皮上,是种什么感觉?”
说着,手里烙铁离罪犯裸.露的皮肤越来越近。
本就被鞭笞的伤痕累累的身躯,血肉模糊处骤然被烫住,几乎一瞬间那块带血水的肉就焦固了,腾腾白气上涌。
然在刑具撤下来后,刚结疤的皮瞬间撕裂,滚滚血珠落下。
“硬撑是撑不下去的,本官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开口,现在留情面不代表以后也会留。”
他声音清冽,可惜说出来的话令人胆寒。胆子大到自称“本官”,丝毫没身为阉人的自觉。
“你认宋家是主子,固然是条好狗他们也确实没把你当人……”
一口浓黑的血吐向郑仕宁,犯人抵死不认,继而要咬舌自尽。
郑仕宁双目充血,瞳孔遍布着血丝。乍一看竟识不出谁的眼更狼狈,他狠掐上对面脖子,阻止了闹剧发生。
也因此没能躲过那口污渍,狞笑道:“看来是太给脸了。”
犯人强挤出笑意,挣.扎着骂街,“你不也一样,都是狗奴才。将来是要下地狱的,不得好死!”
此人运气不畅,每迸三个字有一停顿,气息沉重炙热。
审官接过下手递回的麻布,一股脑塞进罪犯口中。如此便不能言语,再怎么壮胆激愤的情绪也发泄不出。
有句俗话说得好,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这人自尽失败,想骂人又被堵住,怒气滞涩过不了多久就会消耗殆尽,徒留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