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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大观园里陆风眠从来无法自洽,只不起初单单以为,自己是个心思重的女孩,总爱胡思乱想。
陆恩卓表现出的冷漠,她没感到伤心,因从未对他报过希望,也不会有什么失望。
母亲死亡的秘密一点点浮出水面,她才将爱胡思乱想的评价,换成了思维缜密。
陆风眠不觉自身冷漠,她有热血对家人亦有爱,只是这份爱有点微妙。
要主谋害人偿命,与其余帮凶割袍断义,从此一别两宽不再来往。
这是对多年养育的报答,还有不知究竟是对谁的怜,真的是对他人,还是说在怜悯自己亲缘淡薄。
“舅母,我不恨父亲的,你不用劝导我了。如若父亲想让我跟他回商都,我想我是愿意回去的,”陆风眠诚心实意道,“毕竟血缘还在,我总能感到其中的亲切,虽然我们关系并不好,也互不喜欢。”
言外之意,血亲之感是在你身上看不到的。
尽管他们很好,好到陆风眠“无以为报”,可这种感觉代替不来,对方和其余无数个远亲给她的感觉是一样的。
亲疏有别,血浓于水。
她需要贪图赵家的荣华富贵,却不想全然虚以委蛇下去。
“未何,你不喜欢我们嘛……”此时只一众婢女和舅母一人,她明显被答话噎住。
“不不,你们一直对我很好,我很感激,对舅父舅母的爱一度超越了亲生父母,但这些年太过麻烦你们了。”陆风眠不愿看她自怨自艾,不顾礼节打断道。
“别这样,我的闺女,我看着心疼。这个家永远有你的位置。”赵夫人闻言垂泪,抚摩她的脸颊。
“再说,这么些年过去了,我也该孝敬孝敬我母亲了。”陆风眠抑制不住叹了口气。
赵夫人无言,她说的是她生母,她生母的坟还在商都。
原其乐融融的氛围,经沉重话题的打压只得沉闷下去。舅母勉强笑笑,似在思念故人,硬着头皮挨下半炷香,才受不住忧郁感匆匆离去。
病痛消退后,陆风眠按照约定去跪了祠堂。
起初她一直在等墨某人来找她,可从养病到罚跪四日,对方一直未曾现身,不免让她失望。
待第五日黄昏时,她已经不再抱有希望。昏黄的光透过木门进来,她只当是检查她有否偷懒的小厮,当即没好气道:“何事?”
来人倒吸一口凉气,窜过来就拍向她的头。
陆风眠眯眼,意识到事情不对,倏地转身。
正是她朝思夜想的墨向颢。
墨向颢不管有没有人发觉,率先一步钻进桌旗,隔着帘子同她对话。
陆风眠:“……”跟耗子有一拼。
“当初那场瘟疫案我们家是罪魁祸首,前副宗主与辽东藩王勾结,欲扳倒太子拥立四皇子,也就是为现在昭王的义子立威。”
“他要另择皇储。”
这人语速很急,还带点喘息声,声音也并没有压得很低。陆风眠大骇,连忙咳嗽几声,结果牵动了脆弱的肺腑,一时停不下来。
咽下那口呛住她的吐沫,她起身贴到门板上,偷听外间动静。
因隔着厚重的门板,声音传到她耳里已不剩多少,加之祠堂附近本就清净,连朦胧的喧闹都没有。
陆风眠又跪回蒲团,静待对方开口。
可良久也没见人说话,以至于她纷乱的思绪都被理清了。
陆风眠:“你怎么不接话?”
又反悔了?
片刻,疲惫声音再度响起。
“你为什么不惊讶?”
记忆丧失的人,总会想些天马行空的事迹,填补空荡荡的脑袋。
在她的认知里,自己有可能是假冒陆小姐的;生母有可能是被舅父舅母害死的;当朝太子也有可能是爱慕她的。
此时陆风眠心在晃,手在抖已是对这则消息最大的尊重了。
“所以,你是过来逗我玩的。”
空气再度僵着。
“我说的是实话,制造瘟疫案却不留解药,独一份解药将会送到辽东藩王手中,到那时他会派人喝下解药。”她的声音很悲痛,经过半个月的沉淀,越发沉着沧桑。
“喝下解药的人,滴血入水,便可以解城中瘟疫。”
紧接着拥有圣血的人,就会受万民拥戴,如若这人归于昭王麾下,天下人就会心向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