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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觉是她父亲在看,仅有的模糊记忆里,对方总是偷.窥她挨罚,以此检查她有无偷懒,
陆风眠暗藏怒气,往前挺直了脊背,端得一派生人勿近的姿态。
对方足足留了半炷香之久,等门吱呀一声,彻底关严,陆风眠依旧不肯回头。
她虽有怒气,却不全认为自己无错。只是她迫切想知道些朝廷或江湖的近况,父亲叫人在府里巡逻,却是不想让她得知府外的消息。
一生被蒙在鼓里的陆风眠,想明白后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不剩了。
仿佛不是府中一员,大小事件但凡关乎旧事,在她面前必然秘而不宣、闪烁其词。
夜色正欲褪.去,破晓晨光照亮供桌上牌位。
双膝涨血,她已是疲惫不堪。沉着脸挣.扎起来,推开沉重古朴的棕色大门。
浅褐天际混杂着白昼的光明,红芒尚隐在东山。夜如此悠长,经过夙夜罚跪的她跨出门槛时,险些砸倒在地。
清晨红霞占据半边天,美景在陆风眠眼中转瞬即逝,她抓住门框跌撞行步。因夜里受风偏头痛得厉害,意识逐渐模糊。
伸到面前的手将现未现,伴随路过婢女的一声声呼唤,她再也支撑不住昏倒在地。
再醒来时,是在飘满檀香的闺阁里。
她裹着荷花味满溢的被褥,没丝毫大家闺秀的模样,仰头抵在裹满装饰的墙面。房中鹦鹉叽喳叫个不停,有时能炸出一两句人语。
“小姐,夫人叫你好生休养,不要为旁的事操心,”丫鬟从霁眉眼灵气,自小跟着陆风眠一同长大,十分没规矩地鼓起腮帮子,“我觉得夫人说得对,小姐你啊,就是太不爱惜自己身子了。”
“原本没有气血亏空的,从外面溜达一圈回来,就被关进了衙门不说,还惹怒了姑爷,又被罚跪。”
从霁腮帮子鼓得很圆,义愤填膺道:“最最主要的是,您也不给自己求情,就任‘小老爷’罚。不知道爱惜自个身子,哼。”
陆风眠无奈,裹着被就下了塌,“做错就要认,认了自然也要认罚。”
“小姐下回会改?”
她垂首笑笑,又掀起眼帘对丫鬟笑,“自是改不了的。”
“小姐你呀,就不让人省心!”
行至衣柜前,陆风眠打断对方不住的叽叽喳喳,开口道:“从霁,替我更衣。”
……
晕倒后,经小赵夫人求情,陆风眠得以养好奔波途中惹来的病痛,再行跪拜七日祠堂之难。
这事搁寻常闺中小姐身上,怕是要老老实实把自个关在房中反省,可成美不同,她换上春意盎然的裙衫,大咧咧游逛于湖光山水里。
赵府好歹也是名门大宗,假山假水也别有一番风味。各色花香缠绕鼻尖,令她很是舒畅。
几天下来,总有遇上自己亲爹的情况。陆风眠次次避而另择明路,时间久了,对方一见她就主动冷哼一声避走。
对此陆小姐非但不愧疚,反倒愈发舒心。
第三十一章
昼夜轮转,小赵夫人给她争取来的宽限日期,已所剩无几。而父亲偶遇瞧她的神情也越发讽刺。
一切的一切让成美同志感到焦虑,连续几日都绕着院子夜跑。
饶是今天黄昏转夜间,飘起了小雨,她也没放弃夜跑的计划。
侍卫巡逻不停,奴仆来回穿梭。陆风眠凭借熟识地势,专挑僻静荒凉地界走,竟一共没碰上什么人影。
于是不自觉加快速度,双.腿来回捣鼓,斑驳树影交替落在她发顶。
骤然,一双带着温热的手捂住她的嘴,把人拖向树丛。陆风眠刚并实五指,欲下腰横劈过去,却被句“是我”逼停。
“墨向颢?”陆风眠试探。
对方隐匿在黑暗里,闻言微颤,犹豫地点了下头。少顷才反应过来她瞧不见,连忙把人松开。
月光挣.扎地探出头来,丝丝缕缕降落在陆风眠衣襟,正好近日一直着暗紫衣裙,站在银辉下的她闪闪发光。
她也正好借着那缕月光,看清了墨向颢的脸庞。许久未见人沧桑了许多,神色也很奇怪,眼皮倦态的半垂着,流露.出不安,却隐约又有那么点兴奋。
“我怎么感觉你由内向外,再由外向内散发着一股子颓唐。”面对好友,陆风眠向来直言不讳。
墨向颢三缄其口。
这下把陆风眠搞疑惑了,“怎么了?看你风尘扑扑的,还很忧郁。”
“你还记得齐鲁瘟疫案吗?”对方终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