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他一早就踏进了他的陷阱?
看着此时时渊序那轮廓分明的脸庞先是从怔愣渐渐又成了一种愤恨,湛衾墨薄唇掀起轻佻的笑容。
作为一个心思诡秘的邪神,偶尔使出一些诡计让人抓心挠肺不过是灵机一动的事。
精英峰会处处不过是顶着权力头衔的平庸之辈,一个邪神更没必要在此浪费多余的心思,至于峰会上所谓重要的仪式还要他急急忙忙赴会,那更加是无稽之谈。
能让他驻留此地的只有小东西。
只是他确实不会过于慷慨,最有耐心的猎人要继续佯装毫不在意,便能等着对方上钩。支开他们的人群、急急忙忙的助理、嘈杂的欢呼声就像是隐匿猎人的最佳烟雾弹,他只要背过身,便能佯装自己毫不知情。
这样,他便能听到了自己想听的。
就在刚才他回身的那一霎。哪怕小东西的声音微乎其微甚至低至尘埃,他都一字不落地捕捉到。
连带着里头苦涩、执着、愤恨、却又不舍的情绪一并被他品尝,他甚至能看到一个手无足措的小绒球无辜地眨着黑珍珠眼的可怜形态。
食髓知味的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如果亲眼看着气势汹汹的对方无能为力只能顺从的模样,自然是相当不错。
如今,他是得偿所愿了。
湛衾墨却轻叹一声,“嗯,你的回答也不算诚恳。毕竟也是要我操作一番才能听到你真实的心思,从某种意义来说,这也是我应得的。”
“更何况,我不是一早就说了么?选择权在我手上,退一步,如果时先生不情不愿,我也有权利行使我的主动权。”
“呵,你既然有那么大的本事那你还问?”此时时渊序侧过脸,不再看他,然后把被男人弄乱的衣襟整理好,“有种你就一开始就别开口问我。”
“我更喜欢你亲口确认心意。”
此时时渊序眼眶发红,“湛衾墨,你给我滚出去!”
“这是我的车。”
“我不想看到你。”
“乖,”湛衾墨就这么慵懒地将手臂拢在他身旁,“既然我们都达成一致做伴侣,现在就当约会了,想去哪里么?”
“我下车。”时渊序咬牙切齿,“谁跟你约会!”
他怎么就特么这么不长记性,这男人已经第几次把自己耍得团团转了?
谁他妈再信就是傻子!蠢货!
自己当时一腔热血搜肠刮肚将那些有的没的说出口的时候,为什么没想到对方也有可能是故意把自己逼到这种地步的?曾几何时那个孤苦伶仃的小孩乞求大人施舍的时候对方不也总是笑眯眯地作壁上观,怎么到这里就沉不住气了!
算了,当他犯贱。
时渊序很想霸气地离开,才发现自己的腰带被解了,裤子松松垮垮的,他脸一阵红一阵白还一边骂了几句,捡起皮带狠狠地扎得老紧,随即打开车门。
到头来都被这男人玩弄在掌心,自认为的成熟、稳重、游刃有余,原来可以这么一文不值。他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能——
可他随即发现车门却被什么东西挡住了,那个门把手就像是被什么紧紧搅缠住,左右腾挪不得。
此时湛衾墨似笑非笑地睨着他,“我说过,这是约会,如今你也答应做我的伴侣,不如我们做些情侣之间该做的?”
时渊序头毛一炸。
“我警告你,我现在很不爽。”他一字一句压着怒火,“别逼我动手。”
湛衾墨越发肆无忌惮地低笑,“就是因为被拆穿了才这么气急败坏么?还真像是你的作风。”
那个时候他明明做好了对方永不会回头的准备,甚至感到羞愤耻辱——但他至少可以告诉自己。
或许是男人没听见。
但如今有一个答案竟然比没听见更令人火冒三丈。
那就是听见了——却佯若无事。
所以这就可以解释锱铢必较的男人甚至不稀罕理会那些权贵和嘉宾,却又施施然来到他家族跟前,替他解围。
凡事都要图谋个够,是么?连他一腔热血的告白竟然也是……
成了男人为他出头的筹码。
“宝贝,很早之前我就说过,你很在乎我。”湛衾墨那薄唇竟然还可厌地勾起调笑的弧,“你该感谢我不至于让你憋太久。”
怒气一上头,时渊序恨不得马上攥住这男人的衣领逼他闭嘴,可就在这个时候,什么东西飞快地缠住了他的脚踝,再到手踝,紧接着湛衾墨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拂过他的脖颈,对方随即凑过来在他耳畔低声说,“小东西,以后记住了,不要对我这样的老男人随意表白,就算是隔着千万里我都一样能听到,以及,表白之后不要跟我这样的老男人独处一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