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进来秦英置若罔闻,赵熹先笑道:“呦,这不是秦英秦将军么!木泉一战就再未见过将军,粗粗算来已有十年了吧!今日淮乌重逢,可喜可贺!”
秦英这才抬起头,看了看赵熹,目光避开承平,继续低头读书。赵熹岂容他无视自己,走上前一把将书卷夺过,翻了两页:“光这么暗还看,秦将军也一把年纪了,不怕老眼昏花?《营造法式》?将军闲时原来看这个!是为守城修筑工事么?可惜看晚了吧,不然也不会败军丢城、变阶下之囚了!”
秦英冷冷瞥他一眼:“小赵将军、不对,该叫李夫人才是!咱们数次交手你又没胜过,不过凭着你爹捡了条性命,如今本将时运不济为尔父所擒、又非才力不及,就是尔父也不敢在本将面前嚣张,你竟还逞起威风!有种你将我放了、咱们再战,看看谁胜谁败!”
赵熹哈哈笑道:“我听爹爹说了,那几日忽降大雨、秦将军所备火药潮了大半,爹爹乘机攻城,终得大胜。爹爹准备万全方可抓住战机,将军自矜自傲这才葬送城池,虽说时也命也,可也是性格使然,怎么能说非才力不及?至于我,我可不敢自比武侯,区区孟获也绝不能比将军,将军还是安安心心在跟我们去平阳做客吧!”
秦英听赵熹暗里夸赞自己,面色虽还冷淡,眉毛已高高扬起:“小赵将军年少成名、京都一役更是名声大噪,这年纪武侯方才出山呢,小赵将军怎会不抵武侯?何况将军素来骄傲,这次怎的未战先言败了?”
赵熹笑道:“西北天旱、纵然今年雨水多些、毕竟还是干燥,稍不留神就有山火,放了秦将军出去、秦将军用那火药狂轰滥炸,兵士百姓全要遭殃,我赵熹虽骄纵顽劣,却从不拿军民性命玩笑。”
秦英冷了语气:“呵,小赵将军是讽秦某滥杀喽!一将功成万骨枯,小赵将军当真仁爱当初何必死守卫宁,如今将军已为夫人,若能说得李国公投降青平止戈,那才是功德无量呢!”
“岂敢岂敢,马革裹尸、随波逐流,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乱世人如草芥,谁都说不得什么,不过是取舍罢了。秦将军,咱们为敌一场,你的能力我佩服得紧,我不愿军民为咱二人一时意气白白送命,更不愿将军英才命陨,将军真想与我一较高下不如咱们比比武艺,我若赢了你就投入我麾下!”
秦英呵呵笑了两声:“老夫已近五十,小赵将军才不到三十岁!老夫本就非以兵刃见长,小将军不同我比攻城、老夫难道肯与你比刀枪?呵呵。”
赵熹扁扁嘴,沉下脸来:“我父与将军交手数次,与您算得上惺惺相惜,故而待您礼仪周全,但将军可想过到了平阳之后的情形?青州三番两次挑起战火、平州上下早已不满,将军还有屠代恶名,没有我们为将军说话,将军性命难保!”
秦英从容道:“小赵将军想要如何?”
“请将军弃暗投明。”
秦英哈哈大笑:“我还以为小赵将军是来跟我这个老头子说说话聊聊天,没想竟是劝降!我秦英在小赵将军心中竟是贪生怕死之辈,小将军,你可真叫我伤心啊!”
赵熹问:“将军难道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