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噩梦重现(上) (第1/3页)
郑婉莹说要去买水。等他下了楼,郑婉莹也拿起了手机,还有几个文件没看,可不能耽误了。两个人各干各的,谁也没注意到,躺在床上的江阳再次开始颤抖,他哆哆嗦嗦地重复着一句话:“浪哥——求你了——这是你的孩子……”梦里的江阳又回到了别墅,那还是他生了孩子的那一天。胡一浪打了他一巴掌以后,就没再说半句话。只是吩咐司机收拾东西。江阳也不敢多说什么。孩子的营养太足,生下来的时候过了七斤,不算是巨婴,可还是下了产钳。折腾了一晚上,江阳没什么力气了。可看胡一浪不包孩子,他也不敢让别人碰。只好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墙。好在郑婉莹跟着过来,一直扶着他。女人说:“嫂子,恭喜了,折腾一晚上了,累了吧。胡总已经给您叫好月子餐了。您之后还有什么吃不惯的,随时告诉我。”江阳点点头。生产前的那点期待,此时已经被那一巴掌打没了。但江阳还是有点庆幸的,庆幸自己没有羊水栓塞死在手术台上,那样,胡一浪会怎么对待这个他不喜欢的孩子呢?让他像个医疗废物一样被处理了吗?江阳住院的这些日子,看见过引产的婴儿,有些已经七个月了,只是打了药,活不久,隔壁的脑瘫儿就是这样,只活了2个小时,就被拉去火化了。父母哭得撕心裂肺,他听着声音,心里就是一阵抽痛。他问胡一浪:“浪哥,你说,咱们的孩子不会有事儿吧?”胡一浪抱着他,给他嘴里喂了一瓣橘子,“别胡思乱想,你这乌鸦嘴,到时候再给我儿子防着了。”江阳嚼着橘子,又不说话了。橘子是进口的,甜甜的,可他心里却那么苦,他怕自己给胡一浪生不了儿子。毕竟,对方有言在先“生丫头也行,那就再要一个,我就不信你给我生不出儿子。”结果,他真的生了个男孩,却不是个彻底的男孩,看见孩子身上女性器官的时候,他只来得及抱着自己刚生出来的这个小东西,让自己替它承担胡一浪的怒火。“你这个婊子!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胡一浪把人从病床扯到地上。特需病房是单间,隔音也好,没人觉察出他的恶行。只有江阳蜷缩在他脚下,让他一脚一脚踹在自己背上——不能让自己脸上有伤的,让人看了,会笑话的。江阳能承担胡一浪施加在他身上的痛苦,唯独不能接受身边那些普通人看到他所承受的那些羞辱。说他怯懦也好,他只是花了十年时间,竭力在外人面前演绎一个他被胡一浪爱着的假象,哪怕,他在这个假想中万劫不复。好在,那天的胡一浪只打了他几分钟。在挨了五六脚之后,身上的力道没了,投射在自己面前的阴影也渐渐散去。江阳抬起头,才发现胡一浪坐到了病房的沙发上。他随手拿起茶几上的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江阳定了定神,他在地上坐了几秒,擦了擦眼里的泪,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撑着地,挪动着还有些无力的双腿,慢慢地爬到胡一浪的脚边。“浪哥——”江阳怯生生地抬起头,很快就不敢再说了。胡一浪居高临下', '')('18 噩梦重现(上) (第3/3页)
地看着他,他那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正透过刚换的白金眼镜的镜片嫌恶地扫过他怀里的孩子。“我——”江阳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一点,“我不是故意的。”“你给我滚远点。”胡一浪抬脚,这次踹在江阳的肩膀上。可这一次,胡一浪明显卸了力,江阳并没有像过去一样被蹬过去很远,他只是倒在一边,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刚刚被胡一浪踹伤的左背上。“嘶——”江阳呻吟出声。自打这次怀孕被胡一浪察觉以后,他已经很久没被胡一浪这么对待了。或许是好日子过惯了,这样轻微的伤痕都会让他流出泪来。“浪哥——”他在胡一浪面前跪好,两手把孩子紧紧抱在怀里,“你行行好,你就当是咱们之前的孩子回来了,行吗?这也是你的孩子啊,难道就因为他多了一副器官,你就不要他了吗?”江阳还想再说什么,可胡一浪听了他的话,脸就变了,像是吃了苍蝇似的。胡一浪脸色铁青地站起来,“什么?你说什么?以前的孩子回来了?是——是——回来了!他妈的让你害死那俩孩子回来了!”胡一浪一耳光甩在江阳脸上。这一次,他甩开门就走出去了,没有其他暴行。可江阳却被他的脸色骇住了,那表情就好像在说:江阳,你是个杀人凶手。可是——怎么就成了他的错?就像这些年来都不敢出声哭泣的习惯似的,江阳捂住嘴,难道说,之前被胡一浪做掉的孩子,其实是双胞胎么?怪不得他那么恨自己。可是——江阳还是想问:这难道是我的错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辩驳,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要他一个人承受。他亲生的儿子升学,是胡一浪通知他的。那天,他被关在别墅里,连把孩子送去考场都做不到。他的前妻郭红霞改嫁了,也是胡一浪告诉他的,胡一浪说她嫁去外地了,以后也见不着了。他的朋友陈明章被合作伙伴的人命案子拖累差点破产,是胡一浪托了关系给注了资,陈明章的股份被稀释到1%,全凭着胡一浪才能赔得起客户的损失。他的另一个朋友朱伟升职了,也是胡一浪告诉他的,他透过胡一浪的手机,看着公安局给老朋友的任命书,哭得像个孩子。……江阳一直觉得,只要他忍下去,大家总会过好的,儿子和前妻能过好,陈明章和朱伟也不受拖累,可偏偏他的另一个孩子——这个在他肚子里躺了9个多月的孩子要重复他的命运。江阳捂着脸,想哭,哭不出,一滴眼泪都没有。好像只有在胡一浪眼前他才能产生一个正常人的喜怒哀乐。胡一浪不在,他的身体根本就没有自主的意识。他哭不出,尿不出。江阳甚至忽然产生了一种恐惧:会不会有一天,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江阳张开口,就像是印证他的想法一样,他动了动嘴,却没有声音,“胡——”当他终于吐出那个人的姓氏时,才泪如雨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