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他们已经走到了两个人面前。 为首那人朝着他们比了一下手势,意思让他们先靠边站。许熠星揪住江照临衣服,凑在他耳边问:“我用不用跑啊?” “你跑什么?”江照临认真看着他,说:“你又没有犯错,更没有犯罪。” “可是,我把农药给她了。”许熠星正说着,那些人站在他们身边,问:“哪位是许熠星?” “我是。”许熠星再怂也不能躲避,从江照临背后钻出来,举了举手。 警察看他这样也笑了,缓和了下态度说:“我们只想请你回去配合一下工作,做个笔录,别太紧张。” “好,好。”许熠星勉强定了定神,深呼吸一口气,摆手说:“你先回去。” “不,我跟你一起去。”江照临直接反对,坚定地说:“然后我们一起回家。” “好吧。”许熠星点头,没力气再纠结这种小问题。 两个人头一回坐着警车到了警察局。问询室内,许熠星坐在椅子上如实回答,外面,江照临一直用手摩擦着口袋,他迫切需要一支烟,但又不敢走开——许熠星就在里面。 他想着这人,眼睛盯着墙壁,仿佛要透过这堵墙透视到里面。可惜他没有特异功能,眼前一直白茫茫一片。 等啊等,等啊等,时光好像静止在此时此地。 江照临很多次死里逃生,许熠星很多次作死被抓到,但是两个人之前的所有经历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刻来得紧张而漫长。 “许熠星,你可一定得出来啊。”他表面镇定,其实心里也很紧张,在许熠星面前不能显露,一个人时就用手一下又一下敲击着椅子扶手。 江照临一直说没有被父母管过,也没有从他们身上学到一丝有价值的东西。但仅这一个动作,就是父母的管用手势。 他的手指点着扶手,指尖与铁管碰撞发出声响,时间一点点流逝,心也越来越焦急。 江照临的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开始,要不要直接冲进去带着许熠星逃走? 那是不行的。许熠星无罪,不能害了他。 他的理智在此刻达到巅峰状态,压抑住所有不切实际的想法。所有的力量都源自于一个念头——一定要等许熠星出来。 他在外面一动不动地坐了两个多小时。等看到许熠星出来,两个人四目相对,恍如隔世。 “走吧。”许熠星面对正门,伸手挡着阳光,突然觉得拥有自由是如此幸福。 江照临和他一起走出去。到门口时,许熠星转身看了一眼这座宏伟的建筑,说:“我希望自己以后再也不要来这。” 为了这一句话,许熠星从这以后开始信佛。虽然很迷信,但至少心里有所慰藉,人有了信仰,才不会迷失方向。 到医院已经是中午。 许熠星站在玻璃窗外面,手指轻轻点着玻璃,渴望唤醒里面病床上睡着的人,却只是在做无用功。 “凶多吉少。”他的心彻底沉入了海底。虽然法律上自己是无罪的,顶多补偿些钱了事,但这件事却成了一道无法越过的阴影障碍。 一家五口,四死一伤。许熠星亲眼看着昨天还在那里剁肉炖鸡的老太太现在躺在那里,盖上百布,突然一阵反胃。 他狂奔过整条楼道,到了厕所,一张嘴吐了满地。 “呕……呕呕!啊……” 他弯着腰,不敢看镜子里的自己,更怕会看到其他人。 他们一定会说,“你为什么要把毒药给她?” 他们一定会说,“是你害死了我们!” 他们一定会说,“都怪你,我要你给我们偿命。” 脑海中有老太太的惨叫,中年人的怒吼,小孩子的哭声混着妇女的尖锐叫声,一刻不停地惊声尖叫,许熠星的脑子超负荷,濒临爆炸。 他唯一感到庆幸的是白棠还活着。 或许是上天垂怜这个小姑娘,或许是她母亲下毒时候心软……总之,起码把命保住了。 许熠星回来时,看着小姑娘苍白的侧脸,想着刚才被推走的几具尸体,对旁边的江照临说:“我以后不会吃鸡肉了。” 江照临看了里面的白棠一眼,又看着许熠星,说:“这件事还没有结果,不要这么早下结论。” 这是他能想出来的最有安慰性的话,许熠星却还是开心不起来。 四条人命从手中流逝,这9个字像一座大山,压得他动弹不得,喘不过气。 “江照临,”他第一次低下头,闷闷地说:“你过来一点。” “嗯?”江照临往过凑了凑,两个人的肩膀叠在一起。许熠星突然把他抱住,两只胳膊箍得紧紧的,一丝缝隙也不留。 许熠星把头埋在江照临的背后蹭了很久,很久很久……久到衣服布料上微微湿润,又恢复干燥,才松开手。用手抹了两把眼睛,终于恢复了冷静。 “没事了?”江照临知道他的性子傲气,不回头,背对着问。 “嗯。”许熠星站起来,从他背后绕到玻璃窗前。 两个人透过玻璃往里看时,床上的白棠突然睁开了眼睛,微笑看着他们。 “大哥哥……” 虽然听不到声音,但只凭口型,也能猜到她在说什么。 白棠看着许熠星,笑脸依旧,双目闪耀,面容惨白却依旧恬静。只是那笑容落在他们的眼里,却那么悲壮惨烈。 第131章-130.苦泪*长,腿131老啊姨131整理 如果她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还能笑得出来吗?许熠星想到这儿,突然觉得胸闷,喘不上过气。明知这件事和自己关系不大,但从道德层面上,还是让他自责不已。 如果当初没有同意就好了啊!他这么想着,摇了摇头,世界上从来没有如果,没有后悔药卖,所以才有“后悔”这个词啊。 “对了,给葛警官打电话。”许熠星忽然想起来,他还被托付着任务呢。赶紧拿出摔得屏幕稀碎的手机,拨着手心中写着的号码。 只有白棠说明真相,一切才会恢复到起点。尽管有些人已经逝去,生命不可挽回,但应该还有公平与正义可以留在人世……他内心的痛苦感和自责感却越发强烈。 由于白棠身体问题,警察来病房做笔录。 “你可以出去了。”警察说。 他正往出走。白棠突然伸出一只瘦弱的胳膊,说:“大哥哥,陪着我好吗?” 许熠星的身体顿在那里,不敢往回走,也不想往出走。白棠看他几秒钟,忽然转头,用虚弱的声音说:“可以让他留下吗?我一个人的话,害怕。” 警察本来是不同意的,但她坚持,“不让大哥哥留下我就说不出来”。最终,许熠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陪她一起回忆那天的情况。 老实说,比起坐在这,他更想出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