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查到的资料送到他面前,全是关于沈透的,确诊怀孕的日期,产检的记录,宋航出生的日期,以及何时做的清除标记,腺体摘除手术,还有来到云城后,那些出入医院的记录。 这些档案如今的他很容易调取到手,却看得心如刀割。 仅凭这些,就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心疼沈透。 可沈透却和他说:“没什么好谈的。” 宋初衡压抑着火气,不由分说地直接将他拦腰扛起来,把他塞进了副驾驶座。 砰的一声,车门关上,沈透怒目圆睁地看着这个霸道无礼的alpha,气得声音有些发颤:“宋初衡,你有病是不是?” 宋初衡听了,就敛眉回视他,说:“对,我就是有病,你不是知道?” 那语气里甚至带着些自嘲和怨恨,沈透一怔,想要避开他的视线,宋初衡却伸手用力掐住了他的下颌骨,沈透被迫仰起了脸来。 “我还病得不轻。”宋初衡盯着他,似乎是车门一关,就肆无忌惮起来,连冰冷的面具也碎裂,取而代之的是如从前一般的变态神情,一边禁锢着他的下巴,视线从发梢到额头,再从眼尾滑落到鼻梁,最后是唇瓣和下巴,那眼神,是在仔细观摩和检查,自己失而复得的所有物。 “阿透,郑严琛是不是就这么叫你的?你对我这么冷淡,对他倒是好得不得了,沈透,你是不是喜欢他?你跟他上过床了?”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沈透仰着脖颈,闻言就寒声说:“不关你的事,我没必要对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告知我的情感隐私,宋先生,请你马上放开我,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态度陌生,疏离,避之不及。 “宋、先、生?”宋初衡尾音微扬,声音沉甸甸的,还有些咬牙切齿,“你还跟我装不熟,忘了昨晚是谁把酒泼我身上,是谁贴上来跟我哭的?沈透,你跟我上床,给我生孩子,却见了我就退避三舍,我始终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离开我,难不成是我们的第一次令你印象太深刻了,你一直怀恨在心?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跟你道歉,你去法院告我,我进去坐牢给你赎罪,但是你记得把宋航带好,乖乖等我出狱。” 怎么会有人这样气人?! 沈透真是见识够了这个人的无耻且不要脸的发言,十年了没一点长进,还是这般惹人讨厌,直接恼怒地把奶瓶子砸到他身上。 “神经病!” 宋初衡俊脸一黑,手却纹丝不动,甚至加重了力道,他垂眸看着沈透,忽然轻轻笑了一下,说:“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你,就喜欢得紧。” 沈透怔住,心头微颤。 “从第一眼开始,此后数十年,都没忘过你,但是……”宋初衡倏然收敛了笑意,顿了顿,脸上浮上一层可怖的阴霾,“但是呢,你一点也不知道好歹,偏要跟我分开,沈透,我要你知道,这十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车厢里的空气忽然变得异常沉闷,时间也仿佛不再流动,宋初衡的脸近在咫尺,眸子漆黑,用冰冷的眼神看着他,投射的目光都带着冰渣子,气息凌人,连信息素都在故意发散。 顶级alpha的松柏信息素令沈透脸色一白,他垂眸避开宋初衡的注视,但无论怎么避,都能感受到那灼人的视线。 宋初衡这是跟他讨债来了。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跟你讨可怜,你心肠硬得很,我知道的,你连孩子也不肯要,被我标记了也能跑,我求你回来,你看也不看我一眼。我只是不甘心,我想让你知道我恨你,也还是想要你。” 宋初衡的嗓音极富有磁性,说这些话的时候音调微扬,像一根能割人的沉弦,暗藏着凌人的杀机,语气并不温柔,沈透听出他话里的独占欲,脊背顿时发凉。 宋初衡用拇指摩挲着沈透的脸,不再执着于翻旧账了,而是又漫不经心,熟稔的喊他的名字:“透透,你这张脸,估计吸引了不少alpha,让我猜猜,你这些年有没有过男朋友?” 修长的手沿着下颌线滑到颈侧,惹得沈透皮肤轻抖了一下,又轻佻的要解衬衫的扣子,沈透忍不住按住他的手,压抑着愠怒道:“宋初衡,你别发疯。” “我发疯怎么了,捂这么紧,是有吗?真是水性杨花。”宋初衡语气轻浮,但眼神是阴鸷的,如野狼之目,仿佛只要沈透答一句有,他就立马能掐死他。 心里泛着酸,沈透呼吸不顺,真是又气又无奈,宋初衡拉他上车,说这些话,叫他不上不下,这场相逢如同斑驳戏剧,硬是把他们凑到一起,可凑到一起之后呢,无非就是硬碰硬,谁也讨不了好。 他们怨恨着彼此,又何必纠缠不休。 直到今天,沈透依旧没有后悔当初的决定,宋初衡说他心肠硬,他无话可说,可是,他也有他的无可奈何,更别提他后来遭受的一切。 宋初衡劈头盖脸就骂他水性杨花,说得他像个四处勾引人的妓子,他心里很不舒服,张口刚想说什么,却忽然眉头紧蹙,片刻后只冷冷地抬眼瞪着宋初衡,传达着无声的不满。 那眼睛是能摄魂的,宋初衡异常怀恋,又克制不住的声音发寒道:“瞪什么,问你话,哑巴了?” 说完,宋初衡蹭蹭蹭火起,阴沉着脸,松开沈透的下巴,转而去抓沈透的手腕。 资料里一共有两处病案本,一个是江昙人民医院,记录沈透在八年前确诊过抑郁症,一个是云城第二医院,沈透割腕未遂住院。 宋初衡看了资料后,其实心底已经隐约清楚沈透并不是因为爱上了别人,而去做这种傻事,沈透第一次确诊是在生了宋航后不久,之后间隔了一年,又在云城发病,持续治疗了一年才康复。 在宋航出生后的两年里,时间太过紧凑,沈透不可能这么快爱上了别人,而是很可能因为产后抑郁,同时又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备受打击,才选择这样伤害自己。 沈透为什么会选择放弃学业,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还有一种可能,宋初衡不敢想,因为他害怕承认,是自己让沈透有了轻生的念头。 沈透一颤,宋初衡不顾他的挣动,把他的腕表在他惊恐的眼神,以及遮掩的挣扎中狠狠解下来,露出了那道脆弱的,赤裸裸的伤疤。 他眼眸阴鸷,掺杂着些许刺痛,盯着沈透说:“你跟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谁教你这么干的?” 在他的逼问下,沈透手腕发凉,脑海里立即闪过了扭曲的回忆,那血腥的,尖利的,无助的,甚至是疯狂的画面如走马灯一般不断在他面前循环闪回。 那是沈透藏在心底永远也不愿揭开的记忆,他以为他已经忘得干净了,已经释然,已经无所谓,可如今在宋初衡面前,这些可怖的回忆狠狠摄住了他,让他在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