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点伤,就连磕着碰着都不曾。 夏余意想了想解释道:“我那时是因为觉得你疼,所以才哭的。” 的确是这样,也许当时是有点疼,不过那点疼痛早就不复存在于他的记忆里,现下只记得当时一扭头入眼就是穆斯年摔在地面,吓得他根本说不出话。 可穆斯年根本不信他这话,他双手交叠放置膝盖上,高大的身躯向前微倾,没看他,“衣衣,我是想说,往后若是出门,要带上些人,不要让自己受伤。” “可今日是个意外......”夏余意本想说些什么,抬眼却见穆斯年垂着眸,看不出情绪,于是他将话咽了回去,乖乖应道:“嗯,知道了。” 他应得不情不愿,尾音稍带委屈,穆斯年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是责怪你,是在担心你。” 夏余意没抬眸,脑袋上传来穆斯年温热的掌心温度,他下意识往后蹭了蹭,声音泱泱:“我知道。” 穆斯年把手放下,不着痕迹握了握掌心,“这种事情若是再发生一次,我或许没法像今日这般及时赶到。” 夏余意偏头去看他,就听他道:“衣衣,若是有意外,我......和习焐不会只像今日这样。” 穆斯年说得很慢,话说一半却戛然而止,似乎在斟酌某些用词,又迟迟等不到下文。 他很难想象,如若夏余意遭遇到不测,他会变成什么样。想象不出来,自然更说不出口,夏余意不该听到那些话,也不该知道他怀着怎样的心思。 从他的语气中,夏余意难得听出了一丝沉闷,甚至带有三分自责。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哥哥似乎是在害怕。 他从小被穆斯年照护得很好,从没见过外边世界的纷争,偶尔听了些风言风语,也会被穆斯年和夏家及时掐断。他所处的环境被打造成一座温室,任何虫害风雨都进不来,他也没想要出去。 以至于他根本想象不到,倘若一日没了这座温室,他又该去面临什么。 可能,会像许州那样,被人四处追杀讨债罢。 穆斯年是在后怕,他拼命维持着一个兄长的形象在陪伴夏余意长大,模仿夏秦琛与夏余意之间相处的模式,调试自己与夏余意之间的距离,时刻警醒自己莫要逾越某条界限。 因此军校不让出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他自始至终都在把控那条界限,自以为收放自如,殊不知他这一离开,危险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那个他捧在手心里的人。 见他愣神,夏余意贴了上去,两手紧紧抱着穆斯年的手臂,脑袋一歪,自然而然枕在哥哥的肩头上,“哥哥,我知道的,你别担心,往后出门我一定带着人。” 他向来喜欢和穆斯年发生这类亲密的动作。 小时候这样的动作是自然而然的,所有人都说他们好得跟穿同条裤子似的,不管怎么亲密都不会有人觉得怪异。 近几年他和哥哥却似乎在无形中多了某段距离,他不清楚那是什么,后来想了想,想到了不知从哪听来的一个词儿。 成长的代价。 他和哥哥都长大了,有自己的事儿要做,代价便是无法像小时候那般天天黏在一块儿,也无法像小时候那样想抱就抱,别人会说,都多大人了,成天粘着哥哥一点儿也不像话。 他倒无所谓别人怎么说,可他担心穆斯年介意。 现下四周无他人,所以就算跟哥哥靠得再近,也不用有其他顾虑。 穆斯年没有刻意与他拉开距离,垂下眼帘,用余光盯了许久夏余意的发旋,“嗯。” 这会医院冷冷清清,走廊更是无人经过,像是有心灵感应,两人相顾无言静坐了片刻,穆斯年才问:“你刚说,是要去军校找我?” “呃……”夏余意倒是犹豫了起来。 “还是偷跑出来玩?”没听到回答,穆斯年随口诈了他一句。 “没有!”夏余意脑袋登时立起来,瞪着眼摇了摇头,“哥哥你别冤枉我,我是要去找你的!” 以往他不是没有偷跑出来玩过,但每次都会拉着穆斯年,好在穆斯年确实长他三岁,夏家的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穆斯年轻笑了下,不明显,嘴角上翘了个细微的弧度,没出声。 夏余意眼尖,注意到他上翘的那一点嘴角弧度,不过这次他没声张,因为上次他一夸穆斯年笑起来好看,他便将笑容收了回去,于是他只是默默盯着,不自觉放缓语气:“说好的一礼拜就能跟你见面的,今早我先去穆府找的你,刘叔说你不回来了,我就以为你还在军校,然后就想去看一眼。” “真的只是去看一眼,我打算看一眼就走的。” 他实话实说,有些心虚。 本以为穆斯年会让他下次别去,毕竟军校为军事重地,外人一概不许靠近。 可穆斯年却说:“下次别一个人去,若是想来,让父亲带你进去便可。” 第11章 变脸怪 “真的?”夏余意仰着小脸,一双好看的杏眼愈发圆润,眉睫跟着灵动起来。 穆斯年的视线在他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抿了抿唇移开视线,“父亲可以随意进出,也可以带人。” “太好了。”夏余意乐开了花,晃了晃脚,沉浸在开心中。 没想到出来一趟居然有这样的收获,之后就算穆斯年不能出来见他,他也可以跟着穆伯父去见穆斯年。 夏余意:“哎,对了哥哥,你刚是在合欢胡同附近么?” “不是。”穆斯年道,“今早去夏家,习焐许久不见你,就与我一同过去。” “你们去夏家了?”夏余意眨了眨眼,觉得可惜,怎么就错过了呢。 “嗯。” 夏余意:“那后来呢?” “去到时碰上小林,他说你一早跟秦琛哥来了东城区,于是我们便到东城区来寻你们。”穆斯年顿了下,“后来——” 走廊尽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穆斯年想说的话被打断,往声源处望过去,夏余意也跟着望过去,就见孟习焐气喘吁吁疾步赶来。 “你们在这啊!”孟习焐弯腰,手搭在膝盖上喘气,“找了你俩好久,还以为你俩走了。” 穆斯年眼神示意他对面可以坐人,“没走,处理完在等你。怎么就你一个?” 孟习焐身后没其他人,夏余意不信邪般,依旧抻长脖子朝他来的方向望去,“对啊,习焐哥,许州和他妹妹呢?” “我正要说这事儿。”孟习焐缓了缓,在对面的医疗椅上坐下,“那小子跑得特快,我把木花胡同都翻遍了,还在附近找了会儿,结果一个人影都没瞅见。” “他妹妹发着烧呢,走这么快么?”夏余意愣愣道,末了想到什么,突然啊了一声,“他肯定是担心医疗费,应该跟他说记夏家账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