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eensize的床两个人睡尚且显得宽敞,一个人躺着时就更加大得没有边际。韩琛送走了晏珩西,自己却难以入睡,神思清醒间,门把手拧开的声音在安静地夜晚里敲开一道缝来。 床边陷下一角,有人悄无声息到来。 “睡了吗。”晏珩西的声音响起来。 黑夜扮演了完美的保护色,韩琛维持着平躺的姿势不变,没有回答。 男人似乎也没有要他回应的意思,自顾自说下去:“我知道你在生气。” “约好和你周六一起去看音乐会,我失约在先,对不起。” “我今天并没有回去陪父母吃饭,而是……去见了一位叔叔家的女儿。” “她刚从国外回来,父亲提前替我答应了今天的见面,在你听到电话的那天才通知我。我……” 接下来的话晏珩西说不出口了。和他见面的女士是生意伙伴的女儿,和晏家交情匪浅,这桩约会有人情也有买卖,晏珩西拂不来父亲的面子,也不好做出尔反尔的事情。况且,父亲始终没有放弃对他的敲打。晏辛图亲昵地喊着晏晏,吐出来的话却雷霆带威,提醒他若是豢养宠物,也得挑个上得了台面的品种犬。 “像街上随处可见的土狗,我和你母亲都不太喜欢。” 这些隐情晏珩西说不出口,停顿良久,叹道:“为失约,也为我骗了你,抱歉。” 晏珩西说完,似乎想摸摸韩琛的脸,黑暗里看不清,不太准确地摸到了闭着的眼睛,指尖传来一阵睫毛的轻颤。 韩琛依旧没有反应,只是佯装睡梦惊扰,窸窸窣窣翻了个身。 又是半晌,床边的重量变轻,来人坐了一会儿后轻轻阖门出去了。 留下韩琛一个人继续胡思乱想。 韩琛轻易被晏珩西乱了心神,无法自控地想起杜邢潇的话来。 “七年前那个判决你都不觉得奇怪?为什么明明是我重伤了你,到最后却是我能拿出伤情鉴定证明,告你一个故意伤人?” “本来呢,我只是看你不顺眼,被你揍了又不是很甘心。但我这人比较大度,把你这兔崽子砸得胸口开花,也当出气了。” “没有想到晏珩西是个好管闲事的,把挨打的事跟他一说,他听了说要帮我出气,不仅在公安机关打点了关系,给我弄到一张轻伤鉴定,还一并包揽了找人给我做伪证的活。” “当然了,你可以不信我说的。不过我家只是有点小钱,还做不到晏家那样,能把手伸得这么深。无论是靠我还是靠我爸,还变不出无中生有的伤情鉴定书。” “你知道吗韩琛,你这个主子才是一手把你送进局子里的人,害你白白蹲了三年” “咱们晏公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大鱼大肉吃腻了,才要换换口味跟你玩恋爱游戏。我感激他,自然要给他做丑角,好让他在你面前整治我出风头。” “你还眼巴巴地要给他当狗,指不定罪魁祸首怎么在背后笑你。” “韩琛,你好可怜啊。” 第56章 照顾 晏珩西在半夜踏出韩琛的房间,回去后还是耿耿于怀。韩琛不是计较的人,以往自己越界得过分了,也只是红一红脸,急了就叫他的名字,这样隐忍不发地和他闹别扭,抗拒他的接触还是第一次。 会是因为什么呢? 晏珩西不认为韩琛会为仅仅一场音乐会的缺席记恨他,毕竟前几天和他说起来时韩琛还叫他去陪家里人吃饭。 又想到韩琛淋了雨湿漉漉回来的样子。青年的身上是冷的,手也是冷的,不知道在雨里淋了多久。落在晏珩西眼里,只觉得可怜兮兮,叫人心疼,腹诽韩琛这时候这么不长心,出门都能忘记带伞。 第二天是周日,晏珩西心里有事,早早地就起来了,泡了咖啡,做了三明治,坐下来等一起共用早餐的人。 等了一会儿,看了看手表,时针鲜明地指向八。 按照以往的作息,韩琛这个点都该陪他吃完饭,还把料理台一并收拾干净了。 男人眉心微皱,起身向楼上走去,心想,韩琛脾气见长,过了一晚还没消气,不然就是自己昨晚的坦白让他更生气了。 在这方面韩琛倒像个小朋友,和他赌气就避着他,面不见了,饭也不吃了。 大不了就是多哄一哄。 走到韩琛门外,晏珩西不轻不重地敲了两下门。 没有任何反应。 晏珩西等了一会儿,抬手敲响第二次门。 依然没有回应。 晏珩西觉得反常,叫了声:“韩琛。” 没有得到房里人的回应,晏珩西索性开门进去。 门开时,晏珩西只能看见一团裹起来的白被子缩在大床的一边。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有走廊上的灯光顺着打开的门缝扩进来,把黑沉沉的房间照得微微亮堂。看样子床上的人是没有起来过身。 “韩琛。” 晏珩西走近了,看人和被子一样蜷成皱巴巴的一团,只露出一小个头顶,发丝乌黑又柔软地垂在枕头上。 入秋后天气是凉了不少,落了一场秋雨,气温更是节节降落。韩琛似乎是冷极了,才整个人都裹进被子里,一点皮肤都不露出来。 晏珩西见人不回答,只当人还在闹脾气,又接着开口:“韩琛。” “该起来了。” 得不到回应,晏珩西单膝跪上床铺,想要掀开一点遮住的被子,靠近了却看到青年鬓角的细汗。 晏珩西连忙把被子扯下来,手放到人额头上。额发已是濡湿一片,手背放上去的时候传来滚烫的温度差。 “韩琛?”晏珩西试着叫了两声,回应的只有床上人沉重而炙热的鼻息。 韩琛病了。 淋雨引起的感染性发烧。晏珩西叫来家庭医生时,床上人体温已经达到38.6。也许是不常生病,一场发热就足够来势汹汹,烧得韩琛脸颊又烫又红,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闷着出了一晚的汗,也还是身体虚软,没什么下床的力气。 但是有扭过头拒绝晏珩西的力气。 退烧药吃了,韩琛身上温度还没退下去,晏珩西撩开韩琛发湿的额发,沾湿了一块毛巾盖在韩琛额头上。韩琛病中难受地拧起眉头,吃力地睁开眼睛,蓦地撞进一片雪白的袖角,刺得他眼睛发痛。 韩琛别过头去,毛巾刚放上来就掉了下去。 只留了一个后脑勺给身后的人。 晏珩西看不到韩琛的脸,只有盖着的被子随胸膛起伏,显得呼吸急促而沉重。 床边的佛手柑香气慢慢散去,过了一会儿渐渐回浓。韩琛额上传来一阵凉意,轻薄妥帖,纤细的一层贴纸似的盖了上来。 晏珩西对闹脾气的病人无计可施,软的听不进去,硬的用不出来,只能迁就人先把这场风寒熬过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