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来了。” 和他们初见时相比,那个活泼的、热烈大胆地对他承诺会带着军团来翡冷翠娶他的小公主已经变成了沉稳内敛的女王,拉斐尔说不清自己心里的情绪是什么,那对他而言实在太过于陌生。 他确实不擅长处理情感问题——一切发自内心的、真实的情感,都是他习惯性逃避的。 尤其是桑夏,那是他的妹妹。 亲情,一种更令他感到棘手的复杂陌生东西。 “我来解决一点小问题。”拉斐尔说,同时视线在周围逡巡,很快发现了他的目标。 “啊,你果然在这里。” 教皇摘掉兜帽,走到一个人面前,弯下腰。 “我以为你会回家,结果我居然猜错了,你跟着亚历山大来这里——怎么,你是想再为自己的人生押一把注吗?真可惜,你赌输了。” 趴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的尤利亚子爵从手臂缝隙间抬起眼睛,看向面前的人,在接触到对方不带感情的笑容时,他浑身僵硬,他曾经无数次看见过这个人的画像,以各种各样的神情和姿态,被弗朗索瓦痴迷地凝视、抚摸,他咬着牙学习对方的神态和动作,把自己装扮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等见到了真人,他才恍惚意识到,赝品就是赝品。 尤利亚急促地喘息,他说不出话,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不,他知道应该求饶,最好匍匐在地大声哭泣,倾诉自己的不得已,展现自己的可怜和无辜,这是他最擅长的。 可是、可是。 他发现自己的脖子里好像有根铁棒,让他怎么都无法将头弯下去,也无法张开嘴,说出那些本该烂熟的话。 是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是这个人,尤利亚捧着自己卑贱高傲的自尊心,战栗着发抖。 无论是谁都行,他可以向任何一个人求饶,唯独不能是这个人。 但拉斐尔也没有想过要去听他的求饶。 他的手指触及了袖中坚硬的短剑,平淡地说:“你或许不知道,你杀的卢森公爵,是我的弟弟。” 尤利亚的眼眶里浮上一层泪水,他猛然意识到了将会发生什么,这种恐惧瞬间摧毁了他那点不明不白的自尊心,他张开嘴,气流裹着细碎的哭腔:“不……求求您……我是被逼迫的……” “也许,”拉斐尔轻声说,“但是都德莱以北的瓦塞汀小镇,嗯?” 尤利亚的声音一下子被堵在了喉咙里,那是他砍下雷德里克的头颅前,弗朗索瓦许诺给他的“奖赏”。 “他不是一个很好的弟弟,却为我而死。”拉斐尔面无表情地将短剑送进了尤利亚的喉咙,喷出来的血溅湿了他胸前的大片衣服,这不是一个很好的断绝生机的位置,拉斐尔单手按住他的肩膀,尤利亚的身躯在极致疼痛中扭曲挣扎着,拉斐尔手背上青筋绷起,死死按着尤利亚,整个人一动不动稳固如磐石。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他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 尤利亚一头栽到在尘土里,一双紫色的眼睛睁到最大,漂亮的面容扭曲如恶鬼,拉斐尔后退了一步,对替他擦拭掉脸颊上血迹的费兰特说:“把他的头带回去交给卡珊德拉夫人。” 他没有拔出那把插在尤利亚喉咙里的短剑,转身从这片狼籍里离开,弗朗索瓦的尸体就倒在不远处,他没有低头看上哪怕一眼。 桑夏望着向自己走来的兄长,在这么近的距离下,才能发现他们的五官的确有微妙的相似之处。 “依照我们之前的约定。”桑夏说。 “我们将重新对叙拉古进行划分。”拉斐尔回答。 关于谁杀了谁这个关系,我是特意推敲过的,费兰特杀了亚历山大六世,桑夏杀了小皇帝,拉斐尔杀了尤利亚,确实是以“复仇”为核心的,虽然小皇帝看起来死的真的有点仓促,不过我的大纲就是这么安排的,就不给他华丽退场,他不配!那么这里就有个问题,你们要看小皇帝的番外吗? 第127章 风暴之心(十五) 尤里乌斯在羊皮纸上盖下自己的印章,距离加莱的两位皇帝内斗而死已经过去快要半个月,原本站在叙拉古顶端的强大帝国随着君主的逝世彻底进入了群龙无首的乱境,贵族们渴望扶持一个属于自己的新皇帝——或者干脆自己上位。 和之前的亚述以及现在的罗曼一样,加莱的王室子嗣也并不丰茂,只不过亚述王室确实是生的孩子不多,罗曼王室的血脉凋零则大多要归功给亚曼拉女王,至于加莱王室……单纯就是因为他们全都是六亲不认的疯子,病态、疯狂、神经质的基因随着血液代代相传,王室内部自相残杀也不是新鲜事,杀到了最后,就剩下了这一对叔侄,而他们也不负血脉的强大,给这个受了诅咒般的王室画上了最后的句号。 一个传承了数百年的古老王室彻底湮灭,随之而来的就是对这份庞大遗产的争夺。 只不过在血腥王室凶残的镇压下,贵族们一向活得战战兢兢,加莱皇帝们允许他们拥有财富,也不怎么在乎他们在封地内做出荒淫残暴的事情,唯独对贵族手里的军队十分敏感,所以和罗曼以及亚述不同,加莱的贵族有非常严格的征兵标准,一旦庄园和封地内的护卫甚至青壮年超过一定数量,就会引来王室的猜忌。 这样极端的强干弱枝使王室的威望始终凌驾于贵族之上,也让王室内部矛盾重重,偶尔爆发一次贵族叛乱,又会被王室以更加严苛的手段镇压下去,弗朗索瓦公爵早年就是随着自己的兄长镇压叛乱而出名的,等王室最后的皇帝死了之后,加莱就彻底成了一座爆发的活火山。 这份脂膏过于肥厚的战利品是拉斐尔和桑夏共同获得的,但迫于现实,他们不可能仅凭着两个人的力量吃掉全部的土地——其实也并不是不可以,然而过于紧迫的时间并不容许他们完成这个计划,在他们的规划中,加莱的混乱彻底平息、成为一个和平的地区需要至少十年的过渡期。 在这十年、也许更长的时间里,这片土地将成为一种新的政治体制的实验土壤,或者说,成为任何一种有可能推动世界前进的体制的实验田。 所有的变化都必然泼洒着鲜血和无数人的性命,历史上每一次革命都浸泡着血腥味,拉斐尔知道,桑夏也知道,然而他们还是亲手写下了这个必定在未来臭名昭著的协议。 以托兰大河为界限,加莱以西的土地归属罗曼所有,南部大片肥沃的平原和丘陵则划入教皇国的地界,包括与黑海相邻的海岸线及港口,自此,亚述帝国周边的海域彻底由拉斐尔掌握,教皇国和亚述在地理位置上成为了唇齿相依的邻国。 除了罗曼和教皇国瓜分走的三分之二土地,加莱北部的山脉和高原地区被旧加莱的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