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通。京中百姓都想一睹春风明月楼的气派,更想见见举子们的风采。酒过三巡,斗诗会你来我往,更加激烈。 林楠绩突然看见二层一个帘子轻轻晃动,目露惊讶。 【咦?长公主也来了?】 李承铣听见这句心音时已经晚了,他掀开帘子就和李云鸾四目相对。 李云鸾的酒杯险些跌落在地,眼疾手快地捞起来,语气有些发虚:“皇……皇上?” 李承铣没想到在此遇到熟人,还是长姐,摸了摸鼻尖:“好巧,长姐也在此?” 李云鸾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掩饰地笑道:“对,听说此处的斗诗会人才济济,便过来解解闷。皇上这是?” 李承铣在她对面坐下:“朕也来与民同乐。” 闻言,李云鸾松了一口气:“同乐,同乐,皇上尝尝这些果子,味道不错。” 李承铣顺势捏了一个放进嘴里:“的确不错。” 姐弟二人尴尬地寒暄完,坐在二楼雅间看着楼下举子们热闹非凡的斗诗会,眼下不少人已经上台比试过,留到后面的都是作诗高手,诗兴顺畅,出口成章。 李云鸾将台上的蒋瀚文指给李承铣看:“这名举子风采斐然,已经打败了不少人,据说是江南蒋家的公子。” 李承铣朝下面望去,扫了蒋瀚文一眼,目光却落在林楠绩身上。林楠绩边小口抿着酒,便看向台上的斗诗,不知道喝了多少,脸色有些红扑扑的,一双眼睛里透着兴奋。 林楠绩倒了到酒壶,一壶果酒已经空了,他正要唤人再拿壶酒来,忽然感觉今天出贡院时被人盯着的感觉又出现了。 他不由四下张望着,搜寻无果,正要放弃,忽然被人叫住。 不知何时,蒋瀚文下台走到他们这桌前:“几位公子,如此良辰美景,不做诗助助兴?” 几人还未说话,蒋瀚文不留推辞时间,又说道:“瞧我,竟然忘了,你们一个内监,一个锦衣卫,自然是不会作诗的。表弟,你呢?” 陆乘舟抓着酒杯,喝得脸色微微泛红,略抬头看向蒋瀚文:“没兴趣。” 蒋瀚文笑了一声:“表弟莫不是怕了?” “怕?”陆乘舟冷笑一声,“我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比起作诗,我更爱喝酒。” 旁边人起哄道:“这不是陆尚书家的公子吗?一坐在这里就开始喝闷酒,莫不是会试没考好,借酒浇愁?” “还真是,考试时我就坐在他旁边,他一连睡了好几天,肯定是榜上无缘了。” “可惜啊,陆尚书竟然生出个这样的草包。” 陆乘舟脸色有些难看:“扯我爹做什么!” 司南浩的手已经按在了绣春刀的刀柄上。 林楠绩给司南浩递了个稍安勿躁的神色,凑近陆乘舟,低声道:“长公主也来了。” 陆乘舟脸色顿时收了回来,露出一副纯良表情,瞪大双眼:“长公主?她在哪里?” “二楼,你斜后方。” 陆乘舟沉默两秒:“来就来!谁怕你!” 司南浩拉住陆乘舟:“别冲动啊,做不出诗很难看的!” 陆乘舟却挥开他,将酒杯一扔,大步流星地上了台。 蒋瀚文撩起衣摆,动作优雅地在台上站定,笑容和煦道:“我作为兄长,自然是要让着表弟,不如这样,我七步一首,你十步一首,如何?” 台下,司南浩神情紧张:“十步他能做出来吗?九天考试他都睡了四天了!” “我这就去给尚书大人报个信,找人来把他捉回去。” 林楠绩一把拉住司南浩:“等等,先看看再说。” 第五十四章 陆乘舟既然能考上举人,绝不是仅靠运气和当尚书的爹。 事实上,他小时候就很聪明。 真正的七步成诗,说的是陆乘舟,而不是蒋瀚文。 只是小时候,蒋瀚文从江南蒋家前来京城,借着陆纬同的关系入国子监读书。寄住在陆家时,陆纬同对蒋瀚文奖赏有加,总是拿蒋瀚文与陆乘舟比较。那时候陆乘舟年轻气盛,干脆弃文从武。 就这样还能考中举人,足以证明陆乘舟在读书上多少有点天赋。 周围的人却并不这么想,看见陆乘舟登台,顿时七嘴八舌地一轮起来。 “我考试的时候,陆乘舟就坐在我旁边,九天的考场,他足足睡了四天啊!破罐子破摔给他爹丢脸呢。我看啊,这回又是丢人现眼!” “就是,蒋瀚文可是状元的热门人选,陆乘舟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就在台下七嘴八舌讨论时,陆乘舟已经站到了台上:“比就比。” 蒋瀚文见陆乘舟就这么上来了,假惺惺道:“表弟可不要冲动,不如为兄多让你几步。” 陆乘舟耸耸肩,无所谓道:“不必了。” 蒋瀚文拍了拍手:“好!表弟有骨气,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再加些筹码。” 陆乘舟纳闷地看着他:“你又想玩什么?” 蒋瀚文唇角轻勾:“谁输了,谁就得脱了衣服绕着京城大街一圈,大声喊:我不如对方。” 台下群情激动,纷纷喊道:“这下陆乘舟得光着身子游街了!” 司南浩皱眉:“这个方式也太狠了。” 林楠绩点点头。 【在国子监读书时,子曾经夸过陆乘舟在诗文上颇有天赋,一点就透,而蒋瀚文的诗作却被点评流于形式,导致蒋瀚文后来次次都想压陆乘舟一头。蒋瀚文真恨这个表弟,光着身子裸奔一圈,名声尽毁,这辈子估计都抬不起头来了。】 【但遇到陆乘舟,他算是踢到铁板了。】 二楼雅间中,李云鸾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酒杯,担忧的目光落在陆乘舟身上。 “不会真要脱光了绕着京城跑一圈吧……” 要是跑完了,陆尚书嫌弃这个儿子……公主府会酌情收留的。 李承铣一眼就看穿了李云鸾内心想法,然而听见林楠绩心声,他却脸色丝毫未变,气定神闲地欣赏起楼下精彩纷呈的斗诗会。 蒋瀚文道:“表弟爽快,为兄先做,表弟可以多思索片刻。” 蒋瀚文脚步迈出,单手负在身后,目光放远,每一步都迈得极为沉稳,到了第四步,他开口作诗:“洛阳城外子规啼,声声凄切动客心。归期未定天涯远,唯有相思寄月明。” 七步到,一首诗已经做好。 出口流畅,思绪丝毫没有滞涩。 台下众人纷纷鼓掌。 “好!做的好!” “不愧是江南蒋家公子!文采过人,我等佩服!” “该陆乘舟了,也不知道他能做出什么来?” “那还用说,恐怕他十步走完都做不出一句。” 蒋瀚文嘴角噙着一抹轻笑,自得地看向陆乘舟:“承让,表弟,该你了。” 陆乘舟迈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