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走人,指着陆封覃对那个组长说:“他让我进来的。” 除了陆封覃和迟年,其余的人通通在这一瞬间石化了,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 “吃饭了吗,饿不饿?”陆封覃倒是悠哉,手抄兜在几道目光中走到迟年的跟前问他,音量不大,但足够所有人听到。 迟年看到组长呆滞惊讶的脸,心里动了动,他靠进一步,与陆封覃轻贴在一起。 “好饿。”他抬头看着陆封覃,嘴角浅浅弯下去,表情委屈。 迟年很清楚自己的样子,只要他想,他就可以让任何人为他心动,尤其陆封覃。 陆封覃怔住了。 其余人也傻眼了。 唯有迟年心里暗爽,他眼尾一飞,转瞬即逝的表情像狡黠的狐狸。 人都被支走。 “快点,让我亲一口。”陆封覃捞着迟年的腰身,迫不及待的样子像个入瘾的登徒子。 迟年推开他,他转而要牵迟年的手,迟年用力揣进兜里不让牵,两人拉拉扯扯卿卿我我……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今天怎么这么乖。”陆封覃牵着迟年。 他握得紧,迟年五指被他牢牢锁住也懒得甩开了。 “给迟月转院吧。”迟年说,末了又别扭地补上谢谢。 “迟敬中有精神疾病?”陆封覃犹豫了一瞬,问迟年。 对于这一点,迟年觉得没什么避讳的,从迟敬中杀了他母亲的那一刻起,他就是个杀人犯,不是个可以脱罪的病人了。 “嗯,很严重的狂躁症,还有暴力倾向。” 陆封覃看着迟年,他的侧脸轮廓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柔软又好看,把那冷漠的表情都衬得温暖了几分。 他问:“他打过你吗?” 迟年笑了笑,目光落在很远的地方说:“他应该很想打死我和迟月。” 陆封覃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迟年转头看着陆封覃,他的眼神轻飘飘的,什么情绪都没有,“因为是我们报的警,在法庭上一口咬定他的罪。” 他的语气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然后一路送他进了监狱,他出来之后不会放过我们的。” 暖的日光和温度,迟年的话却犹如寒冰。 两人牵着手绕着主楼一边走,是正对着太阳的方向,旁边楼下外围是当季初次盛开的晚香玉,有专人修养,长势非常好,花期也难得延长了一个月。 陆封覃牵着迟年慢慢地走过,沿路的晚香玉气息将他们包围,他们像一对甜蜜的情侣。 “你想怎么处理他。”陆封覃放慢脚步,交握的手轻轻捏了捏迟年的手背,他的声音低而稳,沉落在迟年的心里。 迟年看着脚下,沉默片刻,待到心口静下来,他说:“我只想他离我远一点。” 陆封覃等他说完。 “活着吧,活着比死了更让他痛苦。” 迟敬中怕死,但他活着的每一秒都比常人要煎熬太多,控制自己癫狂的心还有废墟般的意识和大脑,又不断失控,徘徊在崩溃的边缘,这些抓不住又沉重的东西不停地摧毁他又唤醒他。 而他毫无办法。 幼年时的迟年经常看到迟敬中发病,他砸碎家里的一切大型家具,用刀砍破墙壁,抓着他们母亲的头发狠狠地撞桌角,然后抽搐、发抖,他不像一个人类。 迟年和迟月旁观着这一切,从开始的恐惧到最终的漠然,他们甚至开始可怜他。 “希望他活下去。”看着湛蓝的天空中自由盘旋的鸟,迟年叹息着说。 风吹得花园里的草木簌簌地响,声音听起来清爽治愈,迟年耳尖突然一凉,他转过头。 “好看。”陆封覃摘了支晚香玉别在迟年的耳后,他看着迟年,很认真地夸迟年漂亮,目光像慢慢融化的冰川,带着微不可查的动容。 迟年怔愣在原地,颊边的花瓣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风吹来时,颤颤地贴着他摇摆的发丝。 陆封覃倾身将迟年拢进怀里,手掌很轻地顺着迟年的后脑,直至脖颈,一遍又一遍,是一个安抚的动作。 他说:“一切都会如你所愿的。” 第37章 不许动 吱呀—— 陈旧的老式门被推开,生锈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声响,阳光自门口倾泻而入,照在积灰的地板上。 开门的人递上钥匙,“只有这间了,你一个人住够了,救助金待会来办公室领。” 迟敬中站在门口,看着四十平米不到的房间,感觉像进了另一个监狱。 司法部给他安排了住的地方,老旧的筒子楼,隔音效果极差,人又多,他在这种环境下更容易发病。 夜里楼下麻将馆开始营业,人声嘈杂,通过隔音不好的墙传到楼上。 迟敬中烦躁不安,有发病的征兆,他起身去拿药,手不稳将药瓶碰到了地上,看着药瓶咕噜滚落到柜子下面,他滞了一秒,突然起身大步走过去一脚踢倒柜子,上面的东西一瞬间噼里啪啦摔落在地,巨大的声音盖过了楼下麻将馆和左右邻居所有的噪音。 迟敬中捡起药瓶用力砸向门背后,瓶身和盖子被摔得分离,药片在空中散落,他疯狂地用脚踩瓶子,一边踩一边咒骂,塑料的药瓶很快裂开。 有人来敲门,他颤抖着看向门口,脑海中走马灯似的闪现出在狱中犯病时被狱警电击的画面,他冷汗直流,嘴里喃喃自语地说着对不起。 找到角落躲起来,敲门的人离开,迟敬中在黑暗中冷静下来,他伸手捡起地上的一粒药片放进嘴里咽下去,然后蜷缩起因为病理性而不停发抖的身体,一直睁眼到天亮。 太阳升起之后,他在极度清醒的意识中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尚未苏醒的筒子楼,去阚舟大学。 阚舟大学很大,站在恢宏的校门口,迟敬中感觉那横架半空的门楣在阳光的照射下极其刺眼,他甚至不敢直视。 他走近大门,与保安争执半天后强行闯进去,撞坏了门口刷卡的闸机,警卫室发出滴滴的警报声。 一路询问无果,他随便跑到一个系院,挨个教室找迟月,拦住路过的同学恶狠狠地问迟月在哪,快要闯进办公室的时候,后面的保安追上来钳制了他,将他拖了出去。 他被丢在侧门的道沿上,撞翻了一个很大的垃圾桶,里面的残羹剩饭洒在他的身上,在保安的唾骂中,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抹了一把脸,佝偻着身子离开。 “真能藏啊,小杂种……”他骂骂咧咧,因为一无所获而气愤不平,语气森冷,“等老子找到了弄死你们。” 迟敬中一出狱就打了监狱给的电话,都是空号,迟年和迟月摆明了不让他找到,躲瘟神似的躲着他,今天来学校也没找到人,打听几番甚至没人听说过迟月和迟年,好像他们根本不是这个学校的一样,迟敬中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他们俩哪来的这么大的本事让学校直接泯没掉他们的消息。 回去的路上他琢磨透了,十几年的牢狱之灾到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