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砖都是警惕的对象,他目不转睛地寻好路,让自己的裤子体面点。 韩熵追过来:“陈继。” 陈继头也不回,先捂住手机话筒:“今天谢谢你学长,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有时间请你吃饭,到时候别拒绝就行了。” 韩熵笑道:“行。” 周絔行问道:“你和谁在一起?” “没谁。出来接我妈,刚在吃早饭。”陈继说道。 周絔行说道:“阿姨呢?” “她太忙,已经走了。”陈继笑了笑,“吃着饭的时候就说让我别打扰她工作,我哪儿敢留她啊。陈女士太有主见。” 不知不觉聊过三条街,陈继暗暗佩服陈茯苓,穿着高跟鞋都这么能跑。陈继余光睃了一眼仍在跟着他的中年男人。 身上的高定西装产于意大利那不勒斯,名为Kiton,以优雅经典著称,很多有钱人喜欢鉴赏收藏,均价8000美元。 他却直接在这样恶劣的雨天穿在身上,淋湿了也无所谓。 陈继突然心想,这种人会不会问管家:“夫人回来了吗?” 管家回答:“没回来。” 男人不屑道:“穿高跟鞋的女人能跑多远。” 管家冷汗涔涔:“夫人五分钟跑三条街,最后拔掉高跟鞋一路狂奔,不见了。请看VCR。” 某抖害人不浅,害得陈继莫名其妙笑了下。 周絔行问道:“笑什么?” 陈继敛了神色。没带伞,怎么跑都是湿,他迎风接雨就这么慢慢走。走过红绿灯,十分钟前的早餐店到了。 “路上有个好笑的人。”陈继说道,“先不说了,我取点东西,回家再说。” 周絔行突然问道:“哥,你带伞了吧?” 陈继说道:“带了带了。先挂了啊。” 他摁断通话,跑去早餐店。 “你回来了啊!雨下这么紧怎么不撑伞?哦你的伞也落在这里了。你们箱子忘在这儿了!我正发愁怎么找到你们把东西给你们呢。刚跑那么快,我连喊一声都没来得及,吓得我以为街上有抢劫犯!菜刀都拿出来了!”店主大叔站门口张望,看到陈继出现在雨幕里,手搭凉棚遮雨,快步走出来,指着身后门里的箱子喊道,“这是你们的吧?” 世界全是雨声,人声模糊远去,有种全都死光了的宁静。 陈继把陈茯苓的箱子拉到身边,道歉:“是的叔叔,这是我妈妈的。刚才太急,给忘了。” “唉先别管箱子了!赶紧把伞撑上吧!” 身上都湿透了,再撑伞也是于事无补。防止冷风刮感冒,陈继打开伞没逞强。 “陈继安。”中年男人对陈继发出第一声询问,焦急,“你是陈继安吧。” 他的声音微微颤丿抖,又被雨淋,好可怜的形象。 陈继:“我不叫陈继安。” 中年男人笑了下,道:“没关系。啊对了,我叫陈丰年。” “我没兴趣。”陈继说道。 他低头打了个车,说:“我妈不在这里。” 陈丰年说道:“有人去找她了,她会出现在我面前的。” 陈继抬眸,心中风驰电掣已经想好了给爷爷打电话,周槊敏绝对不会让陈丰年伤害陈茯苓。 这些有钱人一向恶劣,想做什么做什么。就像他 8 岁被一对家大业大的夫妇领养,后来也可以被不负责任地予以退养。 黑色比亚迪避开水洼缓缓停在路边,陈继对了下车牌号,把后备箱掀开,将陈茯苓的箱子放好。而后拉开后座门矮身进去。 “师傅,我身上湿了,不好意思啊,下车的时候我会付清理费。”陈继缩在角落,尽量不让自己弄.湿更多地方。 今天第一单,碰到个这么有礼貌的,透过后视镜一瞧还是个这么俊俏的,开门红啊。 司机豪爽地一摆手:“没事儿,待会儿用毛巾一擦就行。今天雨得下很久呢,我出车的时候早就备了好几条大毛巾,用不着清理费。打表,该多少钱就多少钱。空调温度是不是有点低?我看你在抖啊。调高了,过会儿就暖和了。” 陈继感谢道:“师傅,别调高太多,下车会更冷。” 师傅恍然:“哦哦,对。” 他又把温度调低了些,陈继望着窗外。 雨线在玻璃上流淌,纵横交错,像一张哭得乱七八糟的脸。 下午陈继一直打喷嚏,陈茯苓身裹雨衣出现在他家门口的时候,他已经喝了感冒灵。 “穿成这样......好吓人。”有气无力地趿拉着拖鞋,打开门看见陈茯苓装扮,陈继昏沉的脑袋一清醒。 黑色防晒全脸口罩、猩红外框墨镜、绿色帽子、彩虹式的雨衣、荧光绿的过膝胶鞋...... 陈茯苓神经兮兮地探头看有无人跟踪,啪地关门:“我这叫有效全副武装,不引人注意。” 陈继无语道:“这样只会更引人注意,亲爱的陈女士。” 陈茯苓脱了雨衣帽子,刘海儿湿了,难受地抬手扒拉一头粉毛,前天染的。掉色。 她说:“是吗?不可能。” “箱子在你后面。”陈继叹了口气,“一会儿走的时候可别再忘了拎上。” 陈茯苓道:“我办事,你放心。” 陈继嘀咕道:“我一点儿也不放心。” 外面的雨还在下,乌云黑压压的一片,才下午两点多,就跟马上要天黑了似的。陈继捧着一杯热水,忧心地看窗外,有点担心回来的周絔行。 明天上课,爷爷今天不会让他加班,五点会在路上。陈继祈祷五点前雨就停,别让回家的人行路艰难。 “咱俩真是难母难儿,我鼻子好难受。”陈茯苓躺在沙发上说,吸了吸攮攮的鼻子。 陈继说道:“给你冲好的感冒灵,磨叽什么呢,快喝啊。” 陈茯苓讨厌打针吃药。三天后比赛,她不能病,端起那杯红里发黑的药水,嫌弃地啧声,最后捏着鼻尖一饮而尽。 露台上的圆桌和椅子收了起来,不亮的灯带受风刮雨淋,整体空荡荡的。 陈继想买几棵花,把露台打扮一下,到时候花按季盛开,肯定很漂亮。 半小时过去,雨势仍猛;一小时过去,雨声稍弱。 下午四点,一缕阳光撕裂云层,像是一块铅玻璃被金砖从后面无休止地撑大、破碎,里面透出万丈金光。 雨线淅淅沥沥,渐渐停息。 陈继等了两个小时,没等来陈茯苓有关陈丰年的半句解释。 “晴了晴了,我走了。”陈茯苓睡醒,懒散高兴地伸了个懒腰,“上午跟承办方确定好吃住的地方了,我得在那里等着学生和学生家长过来。” 陈继叹气:“好。” 陈茯苓问道:“小行今天回来吧?” 陈继点头:“六点到家。” 陈茯苓放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