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作感激涕零一番。 靖文帝思忖一番,觉得太子说的也有道理,事实上,这份证据是前几日钟卿便差人给自己送进宫的,说是在夏绮瑶房中搜到的,因其有损皇家颜面,所以特地呈给他,要他定夺。 靖文帝对于钟卿思虑周全且没有欺上瞒下之心感到很是满意,心中也不免感慨,若是此人能为他效力,在朝堂之上定能有一番作为。 可是此人也太过危险,少年成名,文武双绝,若将他长时间留在朝中,加上他母族在一众学子中的地位,日后只怕会由他搅弄风云,威胁到自己的江山。 靖文帝不会承认自己嬗变、多疑,甚至忌惮钟卿。 他只会告诉自己,钟卿此人是一把双刃,且为了不让这把刃割到自己,只能在利刃还未打磨之前,便将他废了,这样才能保住他大月朝百年基业不轻易易主他人。 第九十章 污蔑 靖文帝看待如今的钟卿,不自觉带着几分轻视,夹杂着些许施舍和假惺惺的叹惋。 他想看看如今“已为人妻”的钟卿,要怎样处理后宅之事。 因此他将此事交给了钟卿去办。 不得不说钟卿的确有几分小聪明,这场火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都不重要,反正现在夏绮瑶人已经死了,留下一堆物证全都指向夏绮瑶与人通奸,另一种层面来说,也可谓是死无对证。 不仅免去了夏家解释辩驳,将事情闹大的麻烦,也很好地保全了皇家颜面。 不过终究还是他太高看钟卿了。 钟卿与夏绮瑶结怨一事靖文帝也是知道的,夏绮瑶怎么死的他可以不管,可夏绮瑶如今一死,他就迫不及待将尸身送去夏家,难免不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而对夏家进行的挑衅,万一夏文光就凭这点抓着他不放,只怕更会想发设法对付他。 帝王自以为看透了钟卿在这件事上的缺漏,暗自感慨原来曾经被旁人吹上天的少年也不过如此。 既然人已经死了,夏文光好歹是朝廷重臣,靖文帝还是要给几分薄面,他看向下方的太子,“既然如此,太子,你便和夏大人一起去宣王府探查清楚事实究竟如何。” 太子拱手道:“儿臣领命。” 顿了顿,他又道:“只是如今宣王妃病重,恐难主持府中大事,府中现在只怕乱成一团......” 经他一提醒,靖文帝才想起钟卿自上次昭佛寺回来之后身子便不行了,如今也只是勉强吊着一口气。 御医早年就断言,钟卿虽命大挺过来了,但毒却在体内留滞不出,此后活着的每一天都将受到剧毒折磨,且毒性慢慢蚕食身子,算算时间,应当也就是这半年了。 有御医不时向他禀报钟卿的情况,因此靖文帝并不担心他会有好起来的迹象,这也是当初靖文帝那么放心让宣王娶钟卿为正妃的缘由。 对他来说,一个将死之人,不会对宣王以后娶其他贵族小姐有什么影响,且让身为男儿的钟卿去做男人的妻妾,对这个曾经如天骄一般的人物来说,莫过于是奇大耻辱。 “来人,在太医院传几名御医跟随太子一同去宣王府探访。” “是。”门口守着的太监行了一礼,躬身退下了。 靖文帝叫上太医,一是为了掌握钟卿现在的情况,二是怕钟卿以装病逃避此事,既然处理夏绮瑶的事是交给他做的,那夏文光,也应当由他解决。 夏文光明白靖文帝叫上太子一同前往是想让太子看着他不让他乱来,且看皇上的意思,是想将这事压下来,心里膈应着,却不得不跟随太子一同前往宣王府。 宣王府内下人们进进出出,将一箱箱操办丧事的布件往里抬,俨然是已经在筹备丧仪了。 夏文光握紧了拳头,心头激愤不已,恨不得将钟卿撕了。 他敢确定自己女儿的死一定是钟卿搞的鬼,不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何女儿在府中安插的人竟一个也没来给他通报。 管家一见太子前来,连忙赶来躬身行礼,“拜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到来,有失远迎。” 老管家又请几人到会客堂,招小厮端来上好的茶水,“府中突遭变故,王妃病重不宜待客,多有怠慢,还望殿下和诸位大人见谅。” 夏文光刚想说什么,傅君识却道:“无妨。” “你家王妃现在何处?” “王妃现在院中,一个时辰前睡下,现在应当醒了。” 傅君识道:“那正好,现在几位御医也在,孤也好去探望一番。” 夏文光见太子迟迟不提自己女儿的事,心里着急,“太子殿下......” 太子安抚道:“夏大人稍安勿躁,宣王妃虽然病重,但既是要查明真相,自然应当过问王妃才是。” 本就是钟卿要置他女儿于死地,问钟卿能有何用? 倒不如将这些下人抓起来严刑拷打一番,想要的真相自然会吐露出来。 夏文光咬咬牙,敢怒不敢言,只得听从。 太子带着御医到达扶风苑,钟卿接到消息已然穿戴好坐在了正厅。 见到太子,便被云越扶起,颤微轻声道:“参见、咳咳,参见太子殿下。” 因着有旁人在,太子并未亲自扶他,只是虚虚抬手,“你身子有恙,不必多礼。” 太子先让御医给钟卿看诊,得出结论无非是内息虚乏,毒厄缠身。 钟卿脸色惨白,连说话都仿佛用尽了极大的力气,光是跟太子说了几句话,已经咳了血,身子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 这让夏文光心头产生几分怀疑,试问,钟卿如今这般半死不活的模样,还有那份心思去设计她女儿吗? 再说那些信笺确实是夏绮瑶的字迹,言语间透露的讯息也符合她的个性,难不成,自己女儿当真与外男私通?! 其实也不是没可能,夏绮瑶之前虽一心喜爱宣王,可若是如她信中所说,宣王痴迷男子让她难堪,以他女儿骄纵单纯的性子,被其他男人蒙了心智也不无可能。 心头一旦有了怀疑,便不再那么坚定,不过到底是女儿不明不白死了,夏文光还是想将事情问个明白。 待御医先行回宫给靖文帝回禀情况,夏文光便问起钟卿,“敢问王妃,我女儿好歹是府中侧妃,如今下官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是不是应该给个交代?”m.81ZW.m 钟卿掩唇,忍下一声咳嗽,道:“夏大人,侧妃的死实在是本妃难以预料,还望夏大人节哀,只是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夏文光面色一沉,“笑话,你将我女儿尸身扔进夏府,却想用一句难以预料就打发了?” 夏文光的凌厉与钟卿虚弱到喘不上劲一对比,倒像是夏文光在咄咄逼人。 傅君识出来打圆场,“夏大人,孤能体谅你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