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带着花圈来拉横幅闹事。 贺品安一整天没进食,回过神时,才发现手腕因为低血糖在发抖,去便利店买了点热乎的东西垫肚子,他匆匆地吃下去,胃里好像有干柴在烧。 路过药店,买来药,和水吞下去。 感到心跳依然那么乱,胃里依然那么疼,但因为做了应做之事,便有了一种万事周全的满足感。 任那疼痛在身体里乱窜,他仍然坚持着往工地去。 贺疏抱来一堆汉堡薯条,阮祎看到时眼睛都亮了。 午饭那顿白粥吃得他嘴里没滋味儿,他犯馋,心里跟着苦闷。 “你哪儿搞来的?” “我、我刚叫的外卖。” “嗯?”好像不记得那人有拿起过手机。 “高兴吧?不说了,我上厕所去。” 说完,贺疏便逃了。 阮祎莫名其妙地看一眼他的背影,低头翻着纸袋,看到袋子里的四个玩具,忽然就掀了被子,要下病床。他在床上卧久了,忘了后面的伤多么妨碍走路。 没等脚尖沾地,膝盖先跪了下去,扑通一声,磕得他红着眼睛,倒抽气。 他先扶着床站起来,而后一路扶着墙走到门口,探出脑袋往外看。 外面人来人往,却不见他的叔叔。 然而阮祎知道他来过了。 他觉得贺品安真笨。在贺品安面前,他总是事事顺从,遇着什么情形都不愿轻易拆穿。 有些话,他从没跟贺品安说过。 他早就过了那个年纪,只有贺品安还会给他买儿童套餐。 第69章 ============ 69 秋雨总算停了。翌日天晴,贺疏订了去隔壁市的高铁票,准备返校。 阮祎向他道谢,并没有追问他那顿外卖是怎么来的。 病房里只剩他一个人了。他在等阮恕来接。无事可做时,便拿起手机,漫无目的地翻看。 在相册里看到他偷拍的贺品安。 贺品安睡着了,眉眼放松下来,嘴唇轻轻地抿着。 阮祎便安静地数他的呼吸。 再没有比那一刻更幸福的时候了。 那时他还不能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 接近午饭的时间,阮恕赶到中心医院。 面对她,阮祎总是习惯性地打起精神,他冲阮恕笑,阮恕却把脸板起来。 然而下床时,她仍然伸手来搀扶他。 “不是说发烧吗?怎么走路都走不利索了?” “摔……摔着了。” 到车上时,才发现驾驶座上坐着一位没见过的长辈。 阮恕跟他一起进了后排。 “这是黎阿姨。” “黎阿姨好。” “小阮,你好呀。” 阮祎顿时松了口气。他知道,有外人在,阮恕不好对他发作。 正想着,阮恕却已经开始撸袖子。 “阮祎,走之前,咱们怎么商量的?你说你待在家里练练琴不好吗?也不见你往你哥哥姐姐家里去,只知道在外面乱窜,像什么样子?我出去一趟,回来你直接就躺进医院里去了。你说你这大学上的,心都野了!” 阮祎别过脸,摆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阮恕心里当然不满,还要开口,驾驶座上的人却出言阻拦道:“咱们说好的呀,你好好地跟人沟通。” 阮恕轻易不会向他低头的。读中学时,阮祎一度觉得自己只不过是阮恕的一个私有物。在某些事上,阮恕对他的控制远超于他自身。 果然,阮恕的退让仅仅是保持沉默。 车里安静下来,阮祎倚着靠背假寐。 他何尝不想与阮恕倾诉?他知道阮恕疼爱他,他同样敬爱阮恕。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只能做个哑巴。 黎阿姨开车很稳,这车慢悠悠地往前去,偶尔有轻微的颠簸,阮祎险些要被哄睡了。 听到阮恕在那边试探地,带些赌气地问他:“怎么就病成这样了?” 一两滴泪倏忽从阮祎的眼角滑落下来,那泪落得很快,又很安静。 阮祎想了一会儿,才小声地回应妈妈。 “那天晚上下了一场雨,好大的雨。” 收假了,阮祎回到学校上课。他病了一场,同学舍友都更加照顾他。 他走哪儿都带着他的小屁垫。教授调侃他,他就跟人耍宝,逗得所有人都哈哈大笑。 他跟别人说自己摔到尾巴骨。这话别人能信,舒晓却不信。 他只好向舒晓坦白。这回他不再哭了,舒晓却哭个没停。 她抱着他。阮祎想起自己也曾这样抱住舒晓。 他拍拍舒晓的背,想哄哄他。 他说一些不好笑的笑话。 “小马过河,蹚进去,游到一半,才发现水面里映着一条狗!那么深的水,小狗可游不过去,它就摇着尾巴回头是岸了。” 阮祎的手只是皮外伤。 他仍参加乐团的排练,只是按弦时难免会牵扯伤口。他在感到疼痛时,会想起贺品安。 邵忆青不厌其烦地给他发消息,他于是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后来邵忆青在18号楼下等他,他避无可避。 “明早我帮你抢琴房,好不好?” “不用了,这阵子都不想练琴。” “你的手还没好吗?” “一点小伤,早好了。” “我能看看吗?” “不要看。” “那就不看。你要去哪儿?” “取快递。” “下次你告诉我,我帮你取。” “你干嘛?”阮祎有点生气了,“你不要跟着我了。” 邵忆青被他呵斥了,站在原地没有动,说:“快递站太远了。你走路不方便。” 真想问一句,那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可阮祎觉得这话太狠了,别人又不是欺负他,他说不出这话。 他坦诚道:“我……我不喜欢这么跟你相处,我不舒服。” “我不当你是女孩儿了,我知道自己想错了。”邵忆青还站那儿,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你就是阮祎,我知道,你是阮祎。” 阮祎猜不透邵忆青的想法,只觉得这暧昧使他不自在,他没有答话,默默后退两步。 邵忆青大抵发现了,便也往后退几步,同他说:“你不要跟,就不跟了。路上慢点。” 不练琴的日子里,阮祎就用游戏麻痹自己,得空就耗在里面。 邵忆青发现了,便跟着他的时间上线,陪他一起玩。 他倒没所谓,反正他和邵忆青都不开麦,只当和路人玩就好了。同时邵忆青的游戏打得很好,有这样的队友,他也高兴。 后来,舒晓和宿舍的哥哥们也来陪他玩,人多热闹,他渐渐放松下来。 偶有几次绝佳配合,他也会借邱越鸿的麦对邵忆青的操作夸赞一二。 邵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