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道:“你杀唐升河乃是私仇,虽不符刑律,但本官尚且能理解你。”
宋卿卿听到这儿的时候很有兴趣的“哦?”了一声,对尘晚咬耳朵说道,“我算是知道为何谢酒会从新科仕子变成八品县令了。”
尘晚侧头看了她一眼。
宋卿卿笑个不停,跟尘晚道:“这些酒真是对我胃口,屁股坐的够歪,我喜欢。”
她们这些人如何不知道陈吟私底下那些小九九呢?但唐升河此人是个什么货色大家也是心知肚明,唐升河该死吗?
自然是该死的,可偏偏他的所作所为在这乡里二三十年间也无人敢上报,归根结底还是得多亏了唐荣全这位吃野扒外的好村长,替他遮掩。
宋卿卿一早便知唐升河之死死于仇杀,甚至在紫山庙发现那个地下通道的时候她便意识到杀害唐升河的凶手已然潜逃至长眠山,可她当时却什么话也没说,说白了就是在给了陈吟一线生机。
她这个记忆不全,意识之中也没有什么礼法纲常,在她看来唐升河这祸害,谁杀谁便是为民除害,她一点也不想将人给抓回来。
查此案,不过是因为对“紫山姥姥”好奇罢了,质疑真相究竟如何,嫌犯又要如何缉拿归案,那根本不是她想关心的事。
尘晚或许一早便知道她会是这样一个感情冷漠的人,是以,在最开始的时候便一直在引导着宋卿卿,提出要将人追回来。
宋卿卿与其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态度,既然晚晚喜欢,那她也不介意做个顺水人情,只是她没有想到谢酒这个老古板,看上去那般正经,竟然也会在公堂之上公然赞同陈吟杀了唐升河一事。
这般真性情狗脾气,可不是对了宋家大小姐的胃口么。
谢酒浑然不知自己的话无意之中取悦到了宋卿卿,只继续说下去道:“可你使无辜者唐生南受牵连致死,便是你罪大恶极。”
提到“唐生南”这三个字时陈吟明显神情有异,好半晌都没有说出话来:“……”
谢酒冷冷道:“昨夜你发现唐升河有杀人灭口之前,当即便想要出逃,可你出逃之时却将唐生南换到了地榻之上,自己翻窗而逃,使得唐升河以为睡在地上的人是你,举刀便砍…”
唐生南之死实属无辜,睡梦之中被自己母亲好心收留的陌人搬道了地榻之上,而后又被自己的亲哥砍死。
“最为让人发指的是,走前,你还与唐生南换了衣物,让唐升河更加以为那是你,想也不想的将人砍死在床。”
谢酒的声音平板无调,活像那夜里讲鬼故事的神棍,她面无表情地指着陈莹身上所穿的那件冬裙,“你身上的手穿之衣物明显不合身,袖口短了半寸,唐生南昨日去过镇上贩卖女红,不出意外衣服上有沾胭脂水粉之物,而你穷困潦倒,颠沛流离,与那些个物什相隔——陈吟,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在场的人纷纷都没有料到真相居然是这般两极反转,一时间最开始为陈吟暗道不值的人皆摇头顿悟,似乎在为自己识人不清而感到懊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