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琦只能瞧见她左额头微微渗出血迹的纱布。 “耿阿姨,苗苗,你们回来啦。” “苗苗,你好些了吗?” 曲苗苗没抬头,闷闷“嗯”了声:“……丛琦,我头有点疼,先回家了。” “好呀,你好好休息,回头见。” 丛琦笑眯眯应完,隐约觉得哪儿不对,但没来得及细想。 因为武旸破天荒跟耿又琴打招呼了。 他在原地站着没动。 “耿阿姨好。” 他两手垂下,看似平淡自然道。 只有握成拳头的动作以及略显僵硬的站姿泄露了此刻的紧张。 武旸虽是在跟耿又琴问好,眼神却不受控制地往经过身旁的曲苗苗身上飘。 丛琦见状,下意识蹙眉。 这厮平日那么浑,耿阿姨肯定不喜欢他。 现在对苗苗的关注表现得这样明显,耿阿姨肯定会多想,回头指不定又要训斥苗苗。 丛琦还在思索要如何帮小伙伴解围,就见耿阿姨收敛了怒色,笑意明晃晃的浮上来,出乎意料的热情:“是武旸啊,来找苗苗的?走,上楼说。” “可、可以吗?耿阿姨,我的确有事想跟苗苗讲。” 武旸不自在地挠了挠脖颈。 看得出来有些受宠若惊。 丛琦已经看懵了。 四个人的现场,好像只有她一个被笼罩在茫茫迷雾里。 ??? 吃瓜都不知从哪吃起。 丛琦一脸懵逼望向曲苗苗,她低着头往楼里走,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耿阿姨淡淡冲她点了下头:“丢垃圾啊,赶紧去吧。” 随后扭过头笑盈盈的跟武旸说话。 丛琦“哦”了声,走几步回头又看了一眼,突然间,她灵光一闪,似乎明白了。 耿阿姨对武旸的态度不就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合心意吗? 丛琦嘴角抽抽,只觉这个世界当真魔幻,苗苗温吞内敛,耿阿姨居然想撮合她跟武旸? 武旸多不靠谱啊。 大家同一届,苗苗考上大学,自个儿也在药厂工作两年多,武旸却还家里蹲啃老。 没事就爱骑着摩托吆五喝六到处鬼混,真坏确实不至于,但也算不上啥好品格。 就算他爸是校长,他妈在银行上班,家庭条件是学校教职工里数一数二的,丛琦依然不觉得他是良配。 而且苗苗那么怕他—— 等等,苗苗刚才喊自己什么? 丛琦? 而不是虫虫??! 垃圾落入垃圾桶时沉闷的碰撞声传在丛琦耳中,像是石子落水溅起得波纹一般,放大,扩散,无限扩散。 次日下班,丛琦到三楼找小伙伴,想关心她的伤,也想问问怎么解决的于乐康。 谁想到苗苗不在。 还从她妈嘴里得知苗苗决定住校。 要知道苗苗就读的师范大学距离四中并不远,约莫一个小时的公交而已。 大学上课时间也不像高中那样安排得满满当当,晚上基本不安排专业课,所以苗苗入学后没选择住校,更没交那笔住宿费。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跑去住校了? 也没跟自己说一声,衬得自己这个朋友压根不重要。 说实话,丛琦是有一点小别扭小伤心的。 她都想好了,等下次曲苗苗回家,自己一定要好好质问她,为什么不跟自己说一句。 然而接下来两个月,曲苗苗竟一次也没回来。 直到六月下旬放暑假,丛琦终于见到曲苗苗了。 当时她在院子里浇花,曲苗苗旁边还跟着一个丛琦不认识的男生,男生帮她拎着箱子,高高帅帅的模样。 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曲苗苗巧笑嫣然。 丛琦一看她笑得花枝乱颤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又陷入爱河了。 便没冒冒失失跑出去打招呼,而是等男生离开,才喊住曲苗苗:“苗苗。” 曲苗苗冷不丁吓了一跳。 下意识往身后看。 “……你看到他了?”她问丛琦。 丛琦觉得这话有些奇怪。 自家住一楼,院子斜着正好能看到德馨苑大门,你们俩站门口说话我当然看得到。 “看到了啊,怎么,需要我跟耿阿姨保密啊?” 丛琦笑吟吟取笑道。 曲苗苗心里咯噔一声,面色慌乱。 试探问:“你觉得他怎么样?” 丛琦随口说:“唔,挺好的,个子好像蛮高的,是不是有一米八啊,侧脸看着也还不错的样子。” 她就是礼貌性夸夸。 却不想自己每多说一句小伙伴脸上的笑容就勉强一分。 “你真的觉得他很好?” 丛琦困惑。 这话问的,难道自己还能说不好吗? 她再憨,也晓得不在好朋友面前贬低她对象的道理嘛。 “看着是挺好的——”比于乐康强。 后半截还没说出口,就被曲苗苗截断了:“所以,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她突然问。 丛琦愣了几秒,没懂这话题怎么跟自己的喜好挂上钩了。 她狐疑的看向曲苗苗,这才发现她表情有些难看。 联想到读书时有人接近苗苗却给自己写情书的事,丛琦大概明白小伙伴一招怕蛇咬的心态。 可明白归明白,还是不开心。 丛琦向来喜怒形于色,既然被曲苗苗的不信任和防备伤到了,那她就要明明白白说出来。 “我哪知道他什么类型,我又不认识他。苗苗,你什么意思啊?觉得我会抢你男朋友吗?” 丛琦气得脸颊都鼓了。 曲苗苗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脸上流露出几分尴尬,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拧巴的心态。 在丛琦眼里,两人关系很好,好到无话不谈,有什么说什么。 可在她眼里,她和丛琦早已不是好朋友的关系。 二十岁的她不讨厌丛琦,她想啊,自己是厚积薄发的类型,学历更高未来也肯定会比丛琦过得好; 三十岁时她羡慕丛琦的生活,但依然认可自己的价值,隐隐的,她甚至瞧不上作为全职主妇的丛琦; 到四十岁,伴随着丈夫的事业腾飞,丛琦风光无限; 而自己呢,爱情早被油盐酱醋茶磨灭,稀薄的存款,儿子的叛逆,老公的木讷渐渐让她反感暴躁。 她不明白,各方面优秀的自己为何会比只有皮相毫无内涵的丛琦过得差。 每见一次丛琦,这份困惑就加深一分,渐渐的,她开始厌恶丛琦,丛琦优越的生活仿佛是对她努力半生的否决。 多么讽刺的现实啊。 自己辛辛苦苦工作,却不敌别人嫁个好男人。 曲苗苗破大防了,恨不得没她这个朋友。 就当她以为后半辈子都要活在嫉恨阴暗里时,一桩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