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剑,息眠在他心里,一直都是剑客。 仇澈:“风恪,你要治好他。” “我会拉住他,”说这话的时候,风恪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肯定,“他脉象太奇怪了。我只能庆幸,他最开始出现的是失聪的症状,没有咳血,就说明不是从内里开始腐朽,还有得救。” “你这次去边疆,如果可以,在那边给我带点药材回来。” “他之前被抓去练成药人,导致现在很多药材都不能用,中原已经很少能找到他能用的药了,边疆或许还有。” 仇澈记在心里,“我知道了。” “等等,”风恪叫住他,“顺路叫人把这几盆小树植送到他卧房里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房间里的植物死的也太快了。” 仇澈点头:“好。” 他拿起剑,去找连慎微辞行。 - 揽月庭里摆了一张摇椅,上面铺了层厚厚的绒毯,四面都放了遮着风的竹帘。 连慎微盖着大氅,仰在里面,半睡不睡。 这次治疗及时,他却比上次疼的还厉害,但是一直疼,就感觉不到了。他其实刚醒一天,卧床休养为好,可听不见声音,他就一点也不想在房间里待着。 精神刚好一点,他就叫人搬了摇椅过来在揽月庭。 案上摆的温和补身的食物一点未动。 那只被捡来的病歪歪的鸟—— 不,海东青。 又名矛隼,正儿八经的天空帝皇。 风恪已经确认了它的性别,是公的。据说确认性别的当晚,这只鸟气的差点没当场自闭过去。 连慎微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阿恣。 它先天不足,后来被鸟贩子偷走,又遭虐待,翅膀多伤,只能勉强扑棱几下,腿一瘸一拐的,身上的毛也不多。 风恪尽力治了,也说不准这只鸟能活多久。 阿恣在他盖着的大氅上窝着。 一人一鸟病歪歪的样子神奇地有些相似。 看起来分外和谐。 仇澈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一幕,他静静的看了片刻,拿出一张叠好了的纸,轻轻放在了连慎微手边的案上。 即便是这么近的距离,连慎微还是没有丝毫察觉。 倒是阿恣,眯着眼瞥了一下。 仇澈背上背着包袱,那是一个极长的剑匣,他手里拎着无量剑。 “息眠,我走了。” 他抱拳:“保重。” 仇澈修长高大的身影大步离开,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阿恣突然叫了一声,翅膀呼啦一下贴在连慎微的下巴上,冲他张嘴。 “……饿了?”连慎微闷声咳了咳,想从案上拿块点心,“嗯?” 他目光落在那张折纸上面,顿了片刻,抬手拿了过来,苍白的指尖如春日雪,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几近消失的错觉。 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见字如面,息眠亲启: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别怪风恪,我拿剑逼他的。 我理解你的选择,换成是我,我也会做出相同的决定。息眠,你的剑意告诉我你很累了,既然很累,就不要管那么多事了。 边疆我会去,负雪剑我带走了,按你的要求,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它交给你徒弟厉宁封。 愿赌服输,我会成为他在边疆的剑。 伯牙子期,知音难觅,和你最后一次交手后,无量剑的剑锋就损毁了,我不打算修,因为没有必要。 你是我此生唯一认可的对手,无量剑,从我当年在凤凰台遇见你,败给你,就只为你而拔。 它此后和苍山剑一样,都不会再出鞘。 只有一点除外。 仇澈粗野匹夫一个,如果以后有一天,朝廷对你做了不好的事被我知晓,无量剑的剑锋,一定会剑指百官,杀进金銮殿。 仇澈留。] 仇澈第一次给他写这么长的信。 连慎微细细看完了,看完后出了会神,然后叠好。这封信这么近的距离,仇澈留下的时候,他都没有发现。 青年抬手,迟疑的,抚在自己的耳廓上。 他出神太久,阿恣不满意了,叫了好几声,连慎微还是没反应。 阿恣翅膀一呼扇,连着两次呼扇翅膀,可把它累得不轻,眼见着就要累趴,连慎微终于注意到它。 他从碟子里拿了一块点心。 托在手里:“吃吧。” 阿恣虚了吧唧的往前挪了两步,恶狠狠的,用尽全身力气在啄点心,啄的连慎微掌心发疼。 青年也不缩手,就这样看着,眼底一片寂静。 - 仇澈直接去了忠义侯府,说自己听闻边疆战事,特来助朝廷一臂之力,并且请忠义候为他引荐。 忠义侯本就对江湖侠士有好感,思忖良久,同意了。 仇澈在南巡的时候见过还是储君的少年天子,在应璟决眼里,他是救命恩人息眠的朋友,天然就少了三分戒心。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应璟决在查到仇澈祖上曾经有人当过兵的经历后,一力压下朝堂乱糟糟的声音,拍板决定,让他和厉宁封当即启程去往边疆。 很快。 大军整装待发。 厉宁封被护在最中间的马车里,马车是经过改装过的,很平稳。仇澈没穿盔甲,还是一身随意的侠士装扮,抱剑骑马,守在马车一侧。 厉宁封撩开帘子,他的身体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整个人瘦了,眼里的光更加内敛沉稳,像一把被打磨出来,藏锋于鞘的宝剑。 “多谢仇先生相助。” “大军就要出发,您好像在等人?” 传人这个身份,江湖人都很看中,他是息眠和浮渡山庄的半个传人,仇澈对他的态度甚至比应璟决还好。 他摇摇头:“没有,走吧。” 只是很想听息眠的曲子。 - 连慎微总会出去在揽月庭待,躲着风恪,这几天加起来,只在外面待了半日。 最后一次被发现了,当场就被风恪揪进了房间里。 知道连慎微听不见,他扭头对着天南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他自己心里没数,你还没数吗?!谁!谁告诉你他现在能出去吹风了?!” “我说的吗?我做梦说的?” “你家主子一个不留神没了你负责啊?” 天南怂道:“风先生,对不起……” 只是他受不了主子笑着跟他说话,说自己想去外面看看的模样。 揽月庭的帘子都是放下来的,基本没有风,而且主子还盖着那么厚的大氅,他觉着应该没事,才答应的。 风恪冷笑:“没事?” 他瞥了靠在床边的连慎微。 始作俑者一直低着头,一副听不见万事不管的模样,不见丝毫悔改之心。风恪想骂又不忍心骂。 连慎微其实也觉得自己没事,毕竟都好几次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