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亭舟迈进办公室,沙发上坐着个男人,笑容满面道:“亭舟你可算回来了,待会儿下班跟我回老宅,我妈做了不少你爱吃的菜,耳朵快给我念起茧了。” “嗯。”席亭舟闻言面上冷意消散。 林辰是他表哥,舅舅早年出车祸后瘫痪在床,加之母亲去世,林家无人照料,父亲便将舅舅一家三口接过来住,席亭舟四岁丧母,林辰同他年纪相仿,两人一起长大,情同亲兄弟,舅妈对他十分关切,工作后搬出老宅,隔三差五舅妈便会给他打电话或者叫表哥催他回去吃饭。 “你那个未婚夫怎么回事?凭空冒出来的?”林辰倚靠沙发问他。 席亭舟皱了皱眉头,即使面对林辰,他也说不出真相,敷衍道:“不是。” 林辰挑了挑眉,怀疑地说:“我可不相信你有什么未婚夫,还被记者抓到现场。” “该不会是哪个爬床的小明星吧?” 席亭舟手中的钢笔用力在雪白的纸张上戳下一个洞,“不是,过段时间介绍你们认识。” 林辰目瞪口呆,“你这棵铁树真开花了?!” 距离铁树开花当然还早,可撒了一个谎需要无数个谎去圆,幸好席亭舟习惯面无表情,煞有其事点头,“他很好看。” “啧啧啧,想不到你居然是个颜控。”林辰啧啧称奇。 他端起秘书泡的咖啡,眨了眨眼睛,“你又换咖啡豆了?这回味道不错。” 席亭舟大方表示:“贺酒从国外带回来的,我让人给你送些过去。” 林辰递给他一个上道的眼神,转而提起工作,“听说这次‘宝光\'让利格外慷慨,你给盛总灌迷糊汤了?他可是出名的铁公鸡。” “把他喝开心后谈下来的。”席亭舟云淡风轻解释。 其实,若非席亭舟多长了个心眼,让人深入调查,他大概会以为那场局是盛总设下,两边别提合作,今后恐怕老死不相往来。 事实上,盛总的确给他安排了人,但半路有人截胡,那人并没有去,真正出现在房间里被方星泉赶走的人叫杨琳琳,年仅十五岁,谋划一切的人其心可诛。 假如按照幕后黑手的预谋,次日酒醒的他被一群记者拍到和未成年躺一起,等待他的将是身败名裂。 据杨琳琳坦白,有位自称艺人经纪人的男人联系她,让她参加公司培训,几天后单独同她谈话,让她去陪个人,事成后给她十万块,并送她出道。 杨琳琳家境普通,十万块对年仅十五岁的她而言,堪称巨款,她想都没想立马同意。 既然她需要这个机会,那应该不会轻易答应离开才对,方星泉为何能轻而易举将她赶走?谈及此,杨琳琳眼神闪烁,咬定被人发现后,她后悔害怕,所以赶紧离开了。 席亭舟自然不信,祝理联系方星泉,得到了答案。 因为方星泉看出杨琳琳有孕在身,对方之所以爽快答应经纪人,完全是打算将计就计,借机给肚子里的孩子找个有钱爹。 得知自己险些喜当爹,席亭舟洁癖发作,差点呕吐,脸黑如锅底。 “她看见我靠近,下意识护住肚子,我诈了她几句,她就把答案写脸上了。”方星泉觉得杨琳琳蠢得可笑,又着实可怜,把她赶出门前好心劝她把孩子打了,对方居然骂他禽兽。 祝理从杨琳琳查到经纪人,七弯八拐最后居然查到总公司,再多的暂时很难调查,但到这里席亭舟已经知晓对方的目的,让他身败名裂,在他的名声严重影响到集团利益前,罢免他董事长的职位,重新换人坐。 席亭舟接手「念远」后,;雷厉风行清理了不少尸位素餐的员工,因着他父亲的面子,一些集团老人,虽然于「念远」而言,赫然是累赘,但他仍没下狠手,如今看来,他的一念仁慈,竟然滋长了他们的野心,妄图虎口夺食,也得瞧瞧有没有这个命。 「念远」不必非得和「宝光」合作,但就目前情况,「宝光」是最优选,所以席亭舟才会亲自跑一趟和盛总谈,此次闹出这么大的事,按照常理,席亭舟应该大发雷霆,与「宝光」老死不相往来,但席亭舟是个生意人,察觉有人暗中滋事,他定然不会叫对方如愿。 盛总得知自己差点弄巧成拙,酒醒后非常愧疚,席亭舟表现得越是大度,盛总越是赧然,之前死死咬住不肯松嘴,现今一让再让,若非席亭舟阻止,盛总几乎要赔本了。 对于席亭舟的话,林辰一个字也不信,“你小子在我面前都不老实。” “你最近在查刘叔?”林辰正色劝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刘叔好歹是‘念远\'的功臣,今天特意找姑父喝酒,估计告你的状呢。” 席亭舟眸色极深,望不见底,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我心里有数。” 林辰打量他半晌,放下杯子起身,“行,我先去工作,晚上一起回家。” 祝理恰好推门而入,大门合上前,林辰听到祝理的声音,“老板,方先生的东西准备好了。” 林辰回首,眸光微动,方先生? —— 方星泉下班回家,屋子里浓郁的香火味尚未散去,屋子里烟熏火燎,“咳咳咳……” “你家聪聪被吓丢了魂,我刚才为他喊魂,现在魂魄不稳,随时可能脱离身体,符水记得接连喝七天,有事我再来。”杵着拐杖的老太太叮嘱周慧萍。 周慧萍连连点头,塞给老太太一个红包,老太太眼瞎,塞钱的动作却非常麻利。 “诶,好,麻烦您了。”周慧萍恭恭敬敬将人送出门。 老太太经过方星泉身边停住脚,猛地往方星泉面前一凑,闭着的瞎眼毫无预兆睁开,露出一双可怖的白色眼球,“奇怪,你一脸死相,怎么还活着?” 方星泉心脏重重一跳,控制住脸上的肌肉,一副被吓到的模样,委屈巴巴看向周慧萍,“妈,这个婆婆说啥胡话呢?” 周慧萍艰涩吞咽唾沫,她昨天专门打听过,这位虔婆婆是远近闻名的神婆,有个头疼脑热,去她那儿要一碗符水,喝了就会好,每天特别多人排队找她,这么灵验的神婆,应该不会瞎说吧…… “饭还没来得及做,你去把饭煮上。”周慧萍转移话题,支开方星泉。 方星泉逃似的避开虔婆婆跑进屋,周慧萍松了口气,小声问虔婆婆,“他是我大儿子,您的话……” 虔婆婆眼睛已经闭上,直勾勾「盯」着周慧萍,笑得她头皮发麻,“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孩子……是来讨债的。” 她说完杵着拐杖利落下楼,和视力正常之人无差,昏暗的楼道灯光伴随她的脚步一点一点消失,最终归于黑暗。 周慧萍站在门口,炎炎夏日,她仿佛被人扔进冰窟里,冻得她四肢百骸僵硬。 脑中闪过失魂落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