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比他还要更不开心。 言玚扯了扯唇角,又捏了捏褚如栩的脸,自然地转移到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轻松话题:“我以前也很想早恋的。” 褚如栩勉强笑笑,顺着对方的意思,开玩笑般询问道:“有感兴趣的早恋对象么?” 言玚回忆了一下:“还真没有。” “可能是我把恐惧情感关系表现得太明显了,追过我的人基本都坚持不了多久。” 褚如栩终于恢复了平常的轻松样子,撞了撞言玚的肩膀,装出一副吃醋的模样嘟囔道:“那你跟柏鹭在一起,是因为他追得最久?” 言玚微微一怔,片刻后,认真地摇了摇头,但他却并不打算把具体的经过告诉褚如栩。 倒不是觉得不光彩,而是怕对方刚平复好的心情又会因替自己不甘而变糟糕。 “嗯……”言玚想了想,用委婉地说法解释道,“我喜欢上了一种错觉。” “我在网上看,有很多人都说,喜欢这种情绪本身就是体内各种激素引导出的错觉。”褚如栩耸了耸肩,“你喜欢我也是。” “不一样。”言玚坚定地反驳道,“如果非要这么说,你表露出的一切特质,让我自由地被激素推动而产生了喜欢,这算是真实的错觉。” “但对于柏鹭,我喜欢的则是我靠不断说服自己,而制造出的虚假的错觉。” “不一样的。”言玚笑着扯了扯褚如栩外套的拉锁,语气轻盈却又郑重,“如栩。” “你不一样的。” …… 两人在外面边压马路边聊天,等天幕彻底暗下来,又去夜市凑了趟热闹,没怎么逛过这种地方的褚少爷玩得很开心,「财大气粗」地买下来一堆质量不佳、还没什么用的小破烂,但反正言玚也愿意惯着,就很难产生什么矛盾。 等他们终于舍得回家的时候已经临近半夜了,可远光灯往门口轻轻那么一扫,却发现自家的院墙外,正站着一个神情严肃的人。 言玚让褚如栩独自去停车,自己则是匆忙下去询问对方的意图。 那个人在仔细核对了言玚的长相后,面无表情地跟他握了握手,将一个档案袋塞给了他之后,便直接离开了。 连多余的寒暄都没有,只留下了一句「言先生,这是赵老爷子调阅给您的资料,请妥善保管」。 言玚这才想起来,当天去褚如栩外公家,临走前对方的确说过,要送些当年警方没告知过他的案件细节。 不过后来台风耽误了进度,外公这两天光顾着往群里发布朗尼接飞盘的视频了,也没想起要和他重新约个时间。 没想到今天送来了。 言玚心里犯着嘀咕,边拆着文件上的密封条,边往屋里走。 可他刚进家门,还没等找个地方坐下仔细研究,纸张上最前面几个关键词,就已经足够吸引言玚全部的注意了。 【言子悠,女,35岁】 【肺癌IV期】 【初诊时已发生骨转移及远处淋巴结转移,可采用姑息治疗,或建议患者转院。】 【无手术机会,治愈几率极低。】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3- 这里是三更,不好意思晚了点,祝大家国庆快乐—— 第73章 言玚呆站在原地, 指尖颤抖地捏着那几张纸。 在瞬间的空白后,他的大脑又开始了停不下来的思考,无数记忆倾泻般地涌向他。 碎片化的, 段落式的, 幻灯片般卡顿的, 人脸已经模糊不清了的…… 这就说得通了。 言玚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 这就说得通,为什么言子悠要买提前下一块漂亮的合葬墓, 为什么她那半年里总会说一些像是要告别的话,为什么她明明说舍不得言玚,离家出走时却是在深夜偷偷离开,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敢。 原来那病态的惨白皮肤不是梦境的细节填充, 深夜的咳嗽声不是因为一场又一场的重感冒, 言子悠抱不动他,不是因为他成长的速度太快了。 妈妈只是生病了, 很严重的病。 “我们畅畅还要好好长大。” “还要自由的生活,在未来与无数爱你的人遇见。” “妈妈不用你陪, 你也不要想妈妈……” 恍惚间,言玚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十二岁的小小躯壳里,言子悠用又大又暖和的披肩将两人裹住, 言玚在妈妈的怀抱里, 站在那片已经消失了的花园中央,哼着不成调子的歌谣,看着远处闪着光点的海。 炽热的晚霞烧红了整片天空。 “我会变成晚霞。”言子悠亲了亲言玚的发顶轻快地笑着, 她语气实在太温柔也太平常了, 以至于言玚只觉得风有些凉, 没听出其他任何深意: “这样每次你见到我, 都说明第二天会有好天气。” “畅畅, 你喜欢阳光从天井洒下来。” “对不对?” …… 被言玚尘封着、不愿意回想分毫的过去一帧帧跳了出来,不留情面地与那些虚无混乱的梦魇融合、绞缠在一起,最后又重新依照时间顺序排列清晰。 言玚不自觉流下了眼泪。 没有抽噎,没有艺术作品里的嚎啕,只是沉默站在那里,安静地流着泪。 纠缠在一起的无数心结里,某处打着死扣的地方似乎松动了。 虽然它依然在那里,但「一次失败了的告别」,总比「一场酝酿过的抛弃」更容易让人接受些。 “哥哥,那个人走了么?他是谁啊,哥——”褚如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但却又戛然而止。 显然,他敏感地发现了言玚情绪上的失控。 褚如栩快步走到了言玚的面前,有些激动地捏住了言玚的肩膀,担忧又焦急地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不断地询问「发生什么了」。 可言玚却好像没听见似的。 他其实听见了,只不过思绪上的纷杂让他有些麻木。 过了好半天,言玚才像终于夺回了身体控制权似的,扯了扯唇角,并小心翼翼地抱住了褚如栩。 “她只是生病了……”言玚的声音有些颤抖,字与字之间的连接微弱到仿佛随时会断裂,话里听不出情绪,像是感慨,又像是怅然,他自言自语似的,也不管褚如栩能不能听懂,只是如同什么受了惊的小动物,试图从信赖的人类身上汲取些重新面对世界的勇气,“我太傻了。” “十几年时间,我以为是她不想要我了,连正大光明怀念她都不敢、不甘心。”言玚紧紧攀住了褚如栩的背,自嘲般地反问着自己,“我怎么能看不出来呢?” 褚如栩身上的体温仿佛成了强有力的心理支点,言玚依恋地蹭了蹭他的颈侧,喃喃道:“那几个月里,她有好多次想和我一起随便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