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他孤零零的坐在长餐桌前,听着疑似具有助眠奇效的课程: “萨特反对「人的行为,被无意识、非理性的欲望所决定」。” “他认为,这只是一种为了回避责任下意识的托词。” “我们不是被激情的洪流所驱使,我们甚至还需要为我们的激情负责。”③ 言玚虚捻着筷子的手指不自觉地捏了一下。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纯属当事人心虚,听什么都觉得刺耳。 刚被激情驱使,第一次尝试递出与个人欲望相关邀请的言玚,扶着额头,无奈地把音频给暂停了。 谢谢啊,隐隐约约有被内涵到。 回想起昨晚不太圆满的结果,言玚难免有些头疼。 褚如栩眼睛里闪着的光,随着自己的话语一点点熄灭,表情也从期待变得失落,甚至看起来有点可怜。 就像是只被抛弃过、但依然性格温和的小流浪狗,蹦跳着,追在心血来潮喂了他的陌生人身后,紧跟到了对方家楼下,可最后却只得到了半句冷漠的「抱歉」,然后便被一脚踢开、拒之门外。 真奇怪,言玚心里想。 被一个才认识了几天的crush拒绝,竟然还值得这样难过的么? 为了避免再次产生不必要的动摇,言玚只能让自己尽量不去看他。 果然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兴起,就胡乱招惹小孩子。 也不能再「以貌取人」。 言玚在对方的沉默中走向门口,可褚如栩却快步追了上来。 对方神色中的温顺褪去,细碎发丝间,一双眼如同瞄准猎物般凝视着言玚,眸中翻涌着的情绪却并非被戏弄了的愠怒,而是一种言玚读不懂的执着。 褚如栩动作有些强硬的扣住他的手腕,可却又像是很害怕他会不舒服一样,在言玚皱眉的瞬间缓了力道。 委屈的小孩紧紧抿着嘴唇,似乎想要个解释。 但言玚却只是平静的与他对视,冷淡地漠视着对方的情绪,无声表达着「我对你现在的无理取闹,毫不关心」。 「对正向情感沟通永远表现出逃避的态度」—— 也不知道是遗传来的,还是从柏鹭那沾染到的坏习惯。 言玚思绪有些乱,只想赶快离开这,可褚如栩却敏锐捕捉到了他细微的闪躲。 对方有些粗糙的指尖,安抚般在言玚腕骨处摩挲了几下,然后才沉着嗓音,压抑着什么念头似的开了口:“和你谈不行么?” “什么?”言玚眉头紧蹙。 褚如栩一字一顿,把刚刚的话复述了一遍:“我说,我初恋想和你谈,不行么?” 可话音刚落,短暂到言玚只来得及心悸半秒,乱麻般的大脑都没组织好抗拒的语言,公寓的门就被从外面粗暴踢开了。 一男一女吻得激烈,打着转儿的就推搡了进来。 两人交\缠在一起,碰歪了画框,撞掉了鞋柜上的盆栽。 女生的肩带滑落到臂弯处,男生的外套挡在对方的腰间,正将女伴轻轻托起抵在墙上,玄关的感应地面灯随之亮起,逐渐沉重的呼吸声漾满了整个室内。 同样堵在门口、距他们只有一米之遥的言玚和褚如栩:…… 沉默,只能沉默。 但还好,对面两位只是有点忘情,不是真的彻底屏蔽了外界感知,此刻被两束「不知当讲不当讲」的视线凝望着,那确实也有点不太能继续亲下去了。 “啊!卧槽!”穿着黑色吊带裙漂亮的女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 显然,双方都给彼此造成了不小的「身心震荡」。 但,当场给毕业多年的老学长,展现了一下当代年轻大学生精神风貌的两位,毋庸置疑是更尴尬的那方。 毕竟,言玚褚如栩之间虽然也气氛微妙,不过好歹面上看不太出来,而且在对面两位的衬托下,拉拉扯扯、攥个手腕,好像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我去,这回尴尬了。”男生给女伴披上外套后,便让对方先去房间等自己了,然后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嘀咕着跟两人打招呼,“嘶,我看校内论坛上说你今晚有约会,以为宿舍没人,就回来了,哈哈,真不好意思。” 有外人在,褚如栩不想言玚觉得难堪,只好默默松开了他的手,僵硬介绍道:“嗯…这是林闻初。” 林闻初朝言玚笑着抬了抬手,复又转过脸问褚如栩:“你对象啊?真帅!” 还没给褚如栩否认的机会,他便挤眉弄眼地往自己房间退去,路过时,还不忘在褚如栩肩头拍上两下,语气颇为欣慰似的:“那,你们继续,我取个身份证,马上就走,绝对不多打扰!” 言玚瞥见对方手里堂而皇之捏着的一盒套,顿时了然。 看来这就是让褚如栩欲言又止的另一位室友了。 确实,是不太容易客观形容。 不过也好,现在有第三方在场,褚如栩哪怕为了面子,应该也不会再跟他纠缠下去了。 “没关系,我现在要回去了。”言玚朝林闻初礼貌笑笑,便径直拉开了宿舍的门。 他没刻意去反驳自己不是褚如栩的男朋友,也没否认这是一场约会,他只是带着成年人该有的体面,「落荒而逃」了。 和之前酒店那次差不多。 区别只在于,这次真的是言玚先挑起来的。 言玚引以为傲的判断力再次失灵,并制造出了奇怪的局面。 他因为无法适应对方太过赤诚、直白的情绪,所以只能选择在事态失控前,果断退回安全区。 他走得很快,像是在担忧着什么一般,而他的预感也是准确的。 果然,在电梯门开始逐渐收拢的时候,仅仅迟了半分钟的褚如栩,就在室友看热闹的注视下,从房里追了出来。 表情看不清,但言玚猜测多半是压着怒气的。 他故作镇定地又加按了两下关门键,哪怕这个动作只能起到心理作用。 言玚微笑注视着小跑过来的褚如栩,在确认他已经无法抓住自己了之后,朝他轻佻的摆摆手,微不可闻地道了声「晚安」。 电梯门在对方抵达的前一秒彻底合上了…… 宁大在城北,距言玚家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距离他下午见人的会所就更远了,但言玚不仅没有拒绝邀请,反而还紧赶慢赶地准时赴约了。 哪怕是在回程的车上,言玚都依然没琢磨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以及,在这个诡异晚上,他原本想要从褚如栩那里获得些什么。 通常,言玚并不喜欢在一件事尘埃落定后,再去反刍过程。 他只要默默总结经验,争取相同的错误以后绝不会再犯。 而他从昨晚得到的警示就是—— 别被氛围牵制,也别再贸然靠近轻易就能动摇自己的人。 言玚揉了揉眉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