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尔忽然面红耳赤,合上书说:“我只学过画石膏像。” “不会画真人?” 屋外知了叫个不停,屋内温度高了点,程尔感觉一点热。 两人独处时,总是让她心跳很快。 程尔一转身才发觉两个人站得太近,她的手指从桌子上移开扫到他的手指,短暂的触碰,有电流在涌动。 程尔收回手,慌慌张张抬头,视线与他撞上。 小猫悄无声息跳到地上跑掉,程尔视线追猫,被他拉了回来。 “没画过还是不会画?” 这种时候,他身上散漫脾气就成了不自知的迫人姿态。 程尔掉进他的漩涡,视线从下颌游离到喉结,受不了就挪开视线,过了几秒钟,又移回来。 画册被他带掉,落在两人脚间,他往前一步几乎踩著书的边缘,那页正翻到一个男人的背部素描,强健的体魄,完美的身形。一只线条完美的手臂撑在桌沿。 一点点邪念在滋生,她很聪明,总感觉这个时机可以做点什么。 “我可以试试吗?”她声音很轻,自己听着都带着几分软意。 “什么?” 贺让骁看着她,还没反应过来,感觉喉结一凉,手指搭在上面柔软的触感瞬间像一团火烧了起来。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个行为有多过火。 可是,下一秒,她就胆怯挪开。 指尖有些发麻,形状和吞咽起伏的动作感受特别清晰,她感觉到了力量感。 空白几秒,房间安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好像都有点乱。 程尔生出羞臊感,她正懊恼怎么对贺让骁动手动脚。 手腕就被抓了起来,整个手心覆上他的脖颈,她睁大眼睛,她现在的动作像是——掐着他脖颈。 脆弱点交到她手里。 骨节锋利的喉结在掌下顶伏滑动,整个脖颈都随着吞咽幅度动了下,指腹贴着的筋脉分明,脉搏在掌心跳动。 独属于他的气息很重,暧昧在密闭空气不流动的空间内交织。 程尔觉着他们在做什么越界的事情。 心跳声大到震耳欲聋。 他稍稍仰头,眸色暗了些,嗓音也低,“你那样能学到什么,这样才对啊。” 几秒钟像是几分钟那么漫长,他垂低眼眸:“摸清楚了吗?” “清——” 房门敲响,话音堵在嘴边,一女孩的声音响起:“贺让骁程尔吃饭了。” 程尔如梦初醒,猛地抽回手,背过身欲盖弥彰转移话题:“外面谁啊?” 贺让骁说:“夏池也。周老板的客人。” 程尔知道是谁了,先一步打开门跑出去,下楼时碰见周寄瞧着她笑。 “你们没开空调么,脸怎么红成这样?” 程尔没敢说话,钻进小厨房帮阿姨端菜盛饭。 吃完慌慌张张回了学校。 晚自习刚下,贺让骁几乎卡着点打来电话。 教室闹哄哄,黄彬站在讲台没走,程尔抱着电话往外跑,风从耳边擦过,喧闹声变得模糊。 她躲在暗处按下接听,声音有点喘。 那头愣了几秒钟,问她:“干什么坏事呢?” 程尔一下就想起摸他喉结。 心脏咚咚跳得很大声,贴着的手机的耳朵过电般发麻,她吸了口气望着一点,“你还在周寄那儿吗?” 怕他听出想见他的端倪,又说:“今天发了试卷,改错题要下周交,还有竞赛题讲了两道特别有意思的题目,你发我的那道题,我也找出6种解法……” 她絮絮叨叨的,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废话。 “我给你把试卷和笔记送过去。” 贺让骁笑着,他那头很吵,程尔一时分不清他在哪里,一道男声突兀的响起,像是周寄又不像。 很快,他那头安静了,“今晚有事,不行。” “你去巢了吗?”她惊讶眨眼。 贺让骁说:“不是要帮我考京北吗,这么快就开始策反我?” 程尔怔了下,眼里雀跃一下要涌出来了。 那头有人叫他名字,他应了声,压低声说了句便挂了。 “今天没人陪你回家,到家发个消息。” * 周寄带贺让骁见了几个人。 这几个人对泡芙很感兴趣。 一整晚抽烟喝酒,烟雾缭绕,身上都快熏出味,他内心里是嫌弃的。 但他不能像对周寄那样,摘了烟按烟灰缸叫他们别抽。 他又联想到程尔。 打完电话进来,那种抵触的心思更甚,而且这么多天等程尔一起回家,突然放她一个人回家,心里总有些不安。 他按亮手机看了眼时间,跟周寄打了声招呼,就溜了。 周寄信息追问他:“你干嘛呢,谈一半就跑了,你是主策还是我是啊。你让我怎么聊。” 他手指搭在键盘上,懒懒回复。 忽然—— 他停下脚步声,清晰的说话声在春荫街显得突兀,伴随着什么东西撞在墙上,发出的强烈碰撞声。 “妹妹我劝你老实点,哥这几个刀不长眼,万一失手碰到你漂亮脸蛋。” 贺让骁将手机关成静音,快步隐匿在暗处,贴着墙根往前。 说话声越来越近,起起落落的,他听见好几个男人说话,却没听见程尔出声。 “我知道你是学生,但是妹妹,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就算现在报警我也是那句话,程淮山他妈必须还钱。” “妹妹,你要不说实话,今晚我们就在这儿耗着你说为止。” 少女被大力推搡着,影子在地上晃动,轮廓清晰可见。 贺让骁边往前挪,悄悄剥掉书包丢在墙角,脚踩着暗处一点点挪过去。 这种帮人要黑账的他见过,也深知他们手段多脏。 他脚尖碰到点东西,低头看清后,狠狠一脚踹翻。 “砰——”的碎裂声,一筐酒瓶子滚了出去。 话音戛然而止。 几个酒瓶子飞到他们前面,炸开。 程尔还没反应过来,胳膊被一股大力拽到了身后,鼻尖碰到熟悉的香味,视线被少年如山巅的脊背挡得严实。 他像是一束光,撕开的黑暗的缝隙,强行闯入将她照亮。 单刀入马的脊背,让她充满了安全感。 “贺让骁,你小心。”程尔急急出口。 要账的男人看着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少年,手里抄着半截酒瓶,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样子,足足惊了几秒钟。 紧紧握锋利的酒瓶,指节用力到泛着青白,手背绷起条条青筋。 “你他吗谁,少管闲事。” 要账的人手里旋转着瑞士军刀,锋利的刀片闪着银白的光,挺吓人。 但贺让骁丝毫惧怕,脊背反而挺得更直,将反手将她按身后,冷沉目光迎着他们,语调偏又倨傲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