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没味道的清粥被一口口喂进他嘴里,用发烧的苦涩味觉品尝,他偏偏觉得甜。 汤老师的指尖捏着勺子送进他嘴里,他盯着,舌头把粥卷进口腔,仿佛是把汤老师的手指含住一般。 他用想象和错觉满足自己烧红的欲望,却发现汤老师有些不对劲。 按理说,任他在脑子里想什么污秽的东西,汤老师都不可能知道,他们现在只是简单的喂饭。 可是汤老师的动作表情都很不自在。 他以目光探寻,汤老师就处处闪躲。 他觉得这样不舒服,他想知道汤老师在想什么,他想要掌控。 于是在汤老师又一次把勺子喂到他嘴边后,他抬手抓住了汤老师的手腕儿,勺子倾斜,粥洒出去被碗借接住大部分,还是有几粒米流到了汤老师的手指上。 他不管这些,“汤老师,我怎么感觉你在躲我?” 汤老师眼皮颤了颤,没有发现池烈突然恢复的力气和中气十足的声音。 他只是小心翼翼地抬头,睫毛扑闪,“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你...是不是忘了呀?” 他池烈愣了愣,被这样问话,有一种自己把人睡了,然后提上裤子就忘的错觉。 但是不可能,他要是睡到了汤老师,肯定把每一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恨不得写个记录册,死了也要刻在骨灰盒上。 他松了些力气,心里突然很没底,试探着问道:“昨晚...发生什么了?” 汤老师的耳朵和脸颊都骤然通红,“没事,没什么大事,忘了吧。” 池烈却不放手。 汤诗其回想昨晚,他一点也不想告诉池烈。 昨晚,他也睡得迷糊,睁眼的时候,都没意识到池烈的动作过于暧昧,只是觉得给完池烈想要的,他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池烈趴进他怀里的时候身体太烫,脸颊贴在他裸露的颈窝,都蒸腾着热气。 他一下子反应过来,池烈是生病了,发烧了,想赶紧去找药,倒水,池烈却一下子压得更重了。 原来刚才怕压到他,池烈是撑着些身子的。 这下可好了,别说倒水找药了,他连呼吸都费劲。 他试着叫醒身上的人,“池烈,你先偏一下身子好不好?” 身上的人不动,他便继续诱哄,“你发烧了我去给你找药,回来我会们继续拥抱啊?” 身上的人好像有了一点反应,头在他肩颈处拱了拱,“汤诗其...” 池烈没怎么叫过他的全名,他一瞬间竟然有点被点名的错觉,艰难地绷直了背,“...嗯,在呢。” 池烈的呼吸有些不同的起伏,“汤诗其,我好喜欢你啊...” “喜欢你...”说着,竟然努起嘴唇,在他侧颈亲了一口,他都没来得及反抗。 其实这话他听过许多遍了,按说应该趋于习惯,事实却总是截然相反,他一次比一次更羞,一次比一次更动摇。 少年人的追求最难招架,他们的劣势是一无所有,优势还是一无所有,捧着一颗仅有的纯粹真心,任谁都不忍心打碎。 他说谎了,他并不是直男,他的前任是个医生,一个男人,比他大三岁。 并不好看的结局他不愿回忆,不被大众看好的性向,他也打算和自己一起,成为深埋于这座小县城的秘密。 之前的时候,池烈是一个高中生,一个未进入社会、和他弟弟一般大的高中生,且不论他的真实想法,仅就身份年龄这一点,他就没想过接受这种可能。 甚至下达了“我是直男”这样的一票否决。 可是池烈不在乎,池烈甚至不要回应,不要承认,也不需要责任。 兀自捧着真诚的爱意,退而求其次,只要一段美好的回忆。 他从未认真思考过自己的想法,因为他是简单的,他觉得自己不打算再谈恋爱,池烈也是一时兴起,所以想着,两人只会是“回忆”的关系。 到了时间界限就断掉,干干净净。 可是现在的池烈已经脱离了高中生的身份,这本该是池烈感到放松的事,却让他也如释重负,仿佛道德给他解开了一层枷锁。 池烈亲吻他的一瞬间,他的脑子里充斥着池烈带有火热呼吸的“我好喜欢你”。 今天之前,他的想法会是:池烈越界了,他们不能这样。 现在他却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高考本是池烈人生的重要节点,却成了他思想转变的契机。 他思考着自己心跳的原因,这么短的时间内,应该还够不上那些情啊爱的,只是那一瞬间,他已经不再当池烈是弟弟。 他正式的把池烈放在了追求者的位置上,又因为追求者的行为而短暂心动。 什么时候产生的这种变化,他已经无暇追溯了,他只感到无措和拉扯。 自己还没想明白,池烈就又腻起人来,带着高热的鼻尖在他侧颈蹭动,“喜欢你..." 随后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地,将嘴唇贴合他的皮肤。 他还来不及分辨此为意外还是吻,再往下的位置就传来怪异触感,这就是现在19岁的精力吗,即使发烧也不耽误。 他想躲,扒着床沿往外挪动却意外地接触更多,思想上的转变加之肢体上的触碰,他意外地发觉,自己和池烈变成了一样的状态。 这些怎么能告诉池烈,先不论什么感情和道德,仅就脸面,他就不愿说。 作者有话说: 别人:吸烟刻肺 池烈:合葬,刻骨灰盒 第40章 把他拢进怀里 40 池烈依然抓着汤老师的手腕儿,等着汤老师给自己答案,却看着汤老师的脸越来越红,从苹果变成西红柿再亮起灯笼。 最后支支吾吾地告诉他,“你趴在我身上,戳到我了。” 他眼睛睁大一瞬,随即笑了,“就这样?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汤老师眼神躲闪,“不一样。” 他觉得别扭地汤老师很可爱,追问道,“哪里不一样?场地?感觉?” 汤老师抬起眼来嗔他,也不说话,脱手要走。 他不可能就这么放人,拽着腕让人挣脱不能。 汤老师的指尖还有洒出来的几滴清粥,是粘稠的白,他脑子里画面趋向限制级,都忘了自己要干什么,紧盯着修剪整齐的指尖。 突然,他再也忍不住,往前倾身,把汤老师的指尖咬进嘴里,卷走已经凉透的几滴白粥,还不松手,婴儿似的嘬了一口。 一抬眼,汤老师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满眼写满了震惊,“你、你怎么能这样。” 池烈揉捏着汤老师的指节,“怎么这么惊讶,你答应过我的 。” 汤诗其使力回缩自己的手, 可这在池烈的力量面前如同蜉蝣撼树,他只有嘴巴辩解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