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美人儿住的地方,硬就是有气派。 小空折腾了半天早累了,今天一天又玩水又受惊还赶了路,喝了几口汤就说困。我抱着哄睡着,寻思着先找地儿放下。美人凤林一笑,引我们去了他的寝室。 本来我抱着小空手有点儿酸了,刚想往床上放,半俯着身愣在那里……这一床粗的细的长的短的薄的厚的……全是绿叶子。 我KAO,真是,真是雀巢本色! 嘴角有点儿抽搐,转头小声儿说:“你家有没有铺着床单儿的床?” 凤林似笑非笑,美眸往上看,一副目无下尘的德行,倒是杨公子好心来解释:“凤林这张铺着银湖霞草的床,翻出天去也找不到第二张,对人是大有好处。你倒是放下吧,抱着半天手也不酸?” 我不大好意思,可也不能怪我乡巴佬,他自己都说了这床上的草别处肯定是没有,我又上哪里去听说过。脸皮抖两抖,嘿嘿一笑给自己找台阶下,把小空放床上。 安顿好了他,一回头冷不防吓了一小跳……杨公子他正站在我身後,离我……有点儿近。 要说有多近…… 就是,他呼的气,都喷在我脸上这麽近……害我差点儿一屁股坐倒身後的床上。 “以前的事,我倒想和你好好儿说说。”他手轻轻按在我肩上,慢慢施力,我这下还是坐倒了。 凤林冷冷看我们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哎哎,不是吧,怎麽说走就走的说……刚才和杨行云吵成这样,现在居然这麽识趣,他一摆出要私谈的架式,你就闪人了…… “以前的事儿,想起几成?”他一不拐地二不弯,眼睛定定看着我问。 我含含糊糊:“没,没多少。” “那你伤我的事,可想起来了?”他倒是回回不忘了提这个,顺道儿还把领子向下拨了,露出一小截儿淡绯红色的剑痕。 我不大自在别开眼:“就想起来一点儿。” 他松开按在我肩膀上的手,站直了身子:“不会只想起你杀我那一剑?之前呢?” 我偷偷松口气,还好他站远了,不然我大所气都不敢出一口:“都没印象。” 他倒没什麽表情,就是点点头:“挺好。” 我不怕死的问一句:“哪里好了?” 杨行云公子笑的时候分外的妩媚,真不负他孔雀之名,可是眼底却半分笑意也没有:“想不起来不要紧,回来我帮你把前头的,一样一样都想起来。” 不知道爲什麽,看着这个没有到达他眼睛的微笑,我的腿弯又觉得发软…… 杨公子擡腿也走人了,我原地坐了半天,总觉得有什麽事儿不对,越坐越觉得不对,可一时又想不起哪里不对,突然一蹦老高! 不对啊! 他XX的凤林美人他XX的杨行云!小空喝了汤睡了,可我还没吃的哪!就把我晾这儿了! 肚子有点儿饿,想去找吃的,摸摸脑袋,还是算了。 这里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雀巢里有什麽我能吃的东西,要全是鸟食儿鱼虫儿之类的,那还是让他们自己留着填肚子的好。再说了,我去找食儿把小空自己个儿扔这睡觉,这也不安全哪。 擡头又看天,太阳还在西边儿挂着不知几时落。 这天就快点儿黑吧……我赶紧的抱着儿子跑路是正经。 一个凤林美人儿明显有恋童癖,一个杨行云公子满身神秘往事越看越象变态。 这个不知道是鸟窝还是狼窝的地方,久待不宜。 四下无人,左手指头屈起来,轻轻在右手心儿里弹了一下。 银光一闪,我那把漂亮听话的双盈剑就跑出来了。 伸手在剑身摸了两下。不知道这剑心里委屈不委屈,以前那些血淋淋的事儿,样样都有它的份儿。虽然说刀剑本来就是凶器,但是……要是能选择,这把剑会不会选择去做样儿别的东西?比方说镜子啦帐鈎啦脸盆儿啦…… 这麽想着,又摸了两下儿。 不知道今晚,会不会用得到。 凤林美人看起来对小空是很着紧的样子…… 杨行云公子……总觉得他要说的往事一定……不是什麽开心的事。 第49章 本来是在等天黑,等着等着我就两眼发黑,往床上一倒跟小空作伴儿一起去寻周公了……不知道这年头儿周公出生了没有,反正我是睡过去了。 抱着儿子,一觉睡得份外踏实。连带着做梦。 真是奇怪,我知道我在做梦。往往人在梦中将醒的前一刻,才知道这是梦境,知道的同时,也就是清醒的时候。 这次不一样,我知道是在做梦,但是却没有醒来。 听到轻沥沥的水响,有人执壶向酒杯中斟酒。莹紫色的酒液,似曾相识。 我端起来一饮而尽,清香甘冽,滋味美不可言。 一个豪迈的声音说道:“飞天殿下尝这紫草酿的酒,滋味可还过得去?” 不知道爲什麽却是看不清那人的面目,只听着声音让人觉得十分亲近,我笑着说:“自然是好,杨将军这里样样儿东西都招人喜欢,我看刚才那些菜肴也比别处精致得多。” 一个清脆的声音说道:“你要是喜欢,怎麽不天天过来?天城有什麽好,帝都才是真热闹。” 这个声音好耳熟,就是现在变了一个味道,我也听出了杨公子的声音。 梦里的我笑了笑,没有接下去说,端起酒杯来又喝了一口。 杨公子忽然凑近我耳边小声说了句:“别咽,吐了。” 这话说得晚了一刻,我已经咽下去了。他说了这句小声的,又大声说了句:“我早和你说了,辉月你要喜欢自管喜欢,我不和你争抢就是,你还见外不肯到我家来?” 我愣了一下,我不知道他前後两句完全不搭的话是什麽意思。但是梦里的我已经警醒过来,多奇怪的感觉,象是一个身体里两个灵魂,我管看他管动。 借口说是出去洗个手,然後避在柱子後面把酒吐出来。杨公子也出来了,在背後掩着很近的说:“快走。” 我只来得及说了句:“酒……?” 就觉得脑子里轰轰然的声音一时俱响,四肢的力气全被一下子抽个精干,身子软软的向前就仆。 杨行云低低骂了一声,伸手抱住我的时候,身後刚才那豪迈可亲的声音豪迈依旧,但是半点热烈可亲的味儿也寻不出来了,冷冷一笑,离得远远的说:“行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