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快! 动作灵活到不可思议,全身上下那种绷紧灵动象是瞬间冲发的猎豹般有力优美! 他呼吸时快时慢,并不一定!我一心难以两顾,分神去听他的呼吸吐纳,就没能看得清他接下来使的什麽招儿。耳边欢呼雀跃之声不绝,加油呐喊吼得山响!显然台下观者都爲这出色的比拼而热血沸腾! “当”地一向,两条紧绞的人影倏然分开,一道人影向後斜斜飞跌了出去,唱名的吆喝道:“零贰胜!” 第29章 不是我的错觉,那个零贰号真的在看我。 收剑的时候微微俯着头,眼角却有微光闪动。 我直直望着他。 他长睫眨了一眨,别过了头去。 星华拍我一下:“行了,今晚没别的好看了。看清楚多少?记得什麽没有?” 我歪头想了想:“看清一大半了。” 他点头道:“好,那就回去了。” 我把布条摘下来给他,两个人挤出人丛向外走,星华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後。人比我们来时多了,看台上坐不下,走道上也站的都是人。 我费力的向外挤,忽然手上一暖,有人握住了我的手,一样东西轻巧的塞进了掌心。 我吓了一跳,却本能的握紧了手。那只手柔韬光滑,一下子抽了回去。 四下里张眼看,却只是一片昏暗。 星华极不耐烦地回转头来:“快点儿!” “哦,来了。”我顾不上再看,用力向外挤。 一路又穿房跳墙,在空旷的街道上奔驰。 从後园的墙跳进去,他伸个懒腰:“嗯,今晚不错。回去好好儿睡,明天早上起来给我练两趟步法!” 我嗯了一声,他摆摆手朝另一边客舍去了。我紧紧握拳,手心里全是汗。 回到房中,关了门,把手掌摊开。 是个小小的蜡团,里面象是裹着纸团还是绢团似的。我把蜡封捏碎了,展开来看。 上面就一句话:“四更,摘星楼顶。” 我眨眨眼。 好诡异,这算什麽?约会?挑战?还是…… 刚才那样蒙着脸的情况下,竟然有人认得出我是谁吗?我成人後还没有出过门,外面的人和飞天以前的仇人不可能认识我的。就算认得出,又爲什麽要约我呢?如果没认出,又爲什麽要约我?塞纸团明摆着是不想让星华发现,是想对我不利吗? 我……应该去吗? 理智说,扔掉纸团睡觉吧。 可是……心里有些蠢蠢欲动。 虽然刚才一团黑什麽也看不到,我却觉得,这纸团肯定是刚才那个零贰号给我的。 他看我的眼神……还有,那似曾相识的眼睛和嘴唇…… 好熟悉,可是却怎麽也想不起来! 衣服还是穿得好好的,我把刚才那个小面具往脸上一扣,从窗子里又跳了出去。 现在已经快三更了,不跑快点我四更到不了摘星楼顶! 回想着刚才那个家夥的动作步伐和身形,还有他与衆不同的呼吸吐纳方法…… 心随念动,脚下越来越快,到後来几乎是脚不沾地在街巷飞驰!腿脚都象是云浮风掠,根本没有疲累的感觉,也不是急促的动作,但是速度却是极快的,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身体好象失去了重量,脚下的地面也不再有引力,轻飘飘的说不出的欢畅快美! 眼前是层层高墙。一面接着一面,一面比一面高,令人惊诧的,诡异地排列着。 汗……我倒忘了,这摘星楼……就在我家飞天殿的後面。 这些墙真是奇怪。 心中想着,脚下却丝毫不停。快如离弦之箭,吸一口气,脚尖点地身子腾空,轻飘飘越过第一道矮墙。一手在第二道高墙围沿处搭一把,又翻过了第二道墙。腰身斜挫纵过第三道,脚在直壁上一撑,又跃上了第四道墙。 月光下摘星楼已经就矗立眼前。 心里不是不诧异的。 在今天白天要是告诉我我能这麽令人咋舌的轻盈灵活,我肯定是不相信的! 可是……不知道爲什麽,也许是福灵心至! 一下子象是好多东西自己从身体里绽放出来,根本不经过大脑,身体自己就都一一做出了调配反应! 上次舟带我来爬这座塔,是我初到此地的第一夜。 事隔一月有余,我却已经与从前不一样了。 心里还是有些戒惧的,我向上攀纵,塔很高,是上界最高的建筑。 陡然间,头顶传下一声轻轻的冷笑。我骇然擡头,一条人影不知何在了上一层的塔角上,手里倒挽着寒光闪烁的长剑,背光而立:“来得这麽晚……” 我喘一口气,在下一层的瓦面上站住:“已经不算慢了。” 果然是他。 零贰。 他声音冷冷的,却还是有些耳熟:“刚才给你看了半天的演练,还没有领会贯通?”他手腕轻转,长剑平举:“你的悟性大不如前了。” 我心中突然亮了起来,脱口说道:“杨公子?” 那人轻轻笑了一声,不似刚才那般冷硬:“才认出来麽?”他身形一晃,稳稳站在了我身侧,伸手脱下面具:“眼力也变差了。” 我还来不及说话,眼前一花,接着面上一凉,我的面具也被他摘了下去,月光明澄澄的照在脸上。 “杨公子你……” “叫我行云。”他指尖按在我的唇边,微微的凉意香气让我心漏跳了一拍。 “杨……行云。”我有点不知所措。前两次见面都很不愉快,怎麽现在这麽和顔悦色? 还有,他不是住在辉月殿麽?怎麽还要把我叫到这麽远的摘星楼来见面?他在那个比武的地方一眼就认出我了麽? 爲什麽叫我来此? 他不是伶人麽?怎麽会有这麽高的功夫?照我刚才看,他在台上分明也没有出全力,游刃有余和那人周旋,估计还是有意让我多看些,多学些呢! 爲什麽这些又要瞒着星华和辉月呢? 月光如水,天空中还有异常明亮的星,闪动不确定的,寒冷的光。 我跟着他,默不作声的攀到塔顶。他别的一字不提,只是把呼吸吐纳的诀窍细细讲了一遍,然後让我试着按他说的法子呼吸,我跟着照作。 肚子里闷着满满的疑问,可是不知道问哪一条。 最最不能释怀的,就是他身上那条伤痕。 真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