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她们身陷囹圄,无法脱身,连最寻常的日子也过不得,更何谈涉足这些事情。” 赵云屹挑眉,明白她指的是何人。 2年前的那一场灾祸,让多少人沦落至此,甚至到比柳茯苓更加糟糕的境地,他也是知晓的。 那是一场无妄之灾。 若是没有那件事,柳茯苓如今恐怕……已经如寻常及笄女子那般,寻了个好人家,成为人妇。 赵云屹看了看她如玉般的侧脸,睫毛轻动,终于开口解释道,“此事如今写成奏折,也送不过去。” “为何?”柳茯苓皱眉问。 “这东西按寻常渠道,根本送不到父皇手中。”赵云屹缓缓道,“如今的掌印和秉笔太监,都不是我的人。” 柳茯苓这才想到宫中的这层关系,她终于皱眉低下头,知道自己还是太过头脑简单了。 “我有其他法子可以送到父皇手中,只是,如今证据太少,你觉得,就这些浅显表面的东西,一介村妇简单的话语,父皇就会因为这些而降旨,处置如此多的官员?” 柳茯苓的头垂得更低了。 她的手环抱着怀中的窝窝头,轻舔了舔嘴唇,缓缓道,“殿下,是我……妄言朝政。” 赵云屹看了她一眼,出乎意料的,他毫无恼怒的情绪,看着她抱着一怀抱的窝窝头,垂着脑袋,反而有些想笑。 柳茯苓只知晓这么点关窍,便可以想通到这一层,还有这个胆识“教训”起他来……细细想来,已经是极为不易,寻常人,做不到她十分之一二。 冷不丁的,柳茯苓再次抬起头看向赵云屹,轻声问,“那殿下,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你以为我费这么大力气去江南,是要做什么 ?”赵云屹缓缓道。 柳茯苓睫毛听了这话,忽然抿起嘴,似乎想要忍住什么情绪,不一会儿,她还是没忍住,朝着他笑了起来。 “殿下英明。” 赵云屹睫毛一颤,眼眸中盛着她的笑容。 她笑和不笑是两副样子,不笑的时候,便如海棠花一般明艳动人,勾人心魄,笑的时候,却让人想……疼爱她。 他心中微动,光有些灼热,刚想靠近,眼前却忽然怼过来一个灰不溜秋的窝窝头,放在了他的嘴边,差点塞进他的嘴里去。 柳茯苓一面将那灰窝窝头递给他,一面朝着他笑得灿烂,“您饿了吧,给您吃好吃的。” 赵云屹无言的看了一眼那“好吃的”,缓缓接过,咬了一口。 从嚼了到咽下,整个过程倒是正如柳茯苓那句话所说,是真的拉嗓子。 这灰色的窝窝头,居然是米糠裹着并不如何纯净的白面做的,没有味道,且难以下咽。 他吃了一口,便连续咳嗽,皱眉道,“难吃。” 柳茯苓眉头微皱——这个明明很好吃啊。 “换一个。”赵云屹将她的玉米面窝窝头拿了过来,直接就着她的压印咬了一口,果然比那灰的松软多了。 那老婆婆果然就知道把好的给柳茯苓。 “你怎么抢我的……”柳茯苓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不要你吃过的。” “那不还有很多?”赵云屹指了指她怀里其他几个,“你吃别的。” “……”柳茯苓无言的看着他。 不过,柳茯苓转念一想,他堂堂太子,黑灯瞎火,在荒郊野外的马车里与自己抢窝窝头吃,恐怕整个皇宫中,也没有比他更惨的皇族了。 等等,马车行驶了好半晌,怎么外头还是一片漆黑? 柳茯苓掀开窗帘往外看了一眼,竟然看到了不远处影影绰绰的,黑乎乎的山峦影子。 “这不是回客栈的路……”柳茯苓惊道。 赵云屹闻言,缓缓应道,“之前不是与你说过,风餐露宿么?” 柳茯苓皱眉看着他,“您……什么意思?今夜,您不会……就打算在这马车上睡?” “正是。”赵云屹看了一眼她身边的行李匣子,语气倒像是十分大方似的,“东西都在,自己挑。” “!”柳茯苓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半夜赶路,还是这样的荒郊野岭?即便是原来的客栈不行,那……那至少还有其他客栈……青叶他们也还留在原地,难道不用等他们?” “其他客栈会与那间有什么不同?”赵云屹还是有些吃不下那窝窝头,他缓缓的吃了几口,咽下后说,“云州县城五间客栈,大大小小,都与今日餐桌上的人相关。” “今日幸亏走得快,那陶县丞是个聪明人,很快便会反应过来,软的不吃,你当他不敢用硬的?整个云州县城,天高皇帝远,他是个胆子大的,若是跟他硬来,伤元气。”赵云屹耐心与她解释道。 云州县城与京城比起来,实在是太小了,商贾要想发展,需得与陶县丞搞好关系,若是没有这条门路,这些商贾,在云州县也根本站不住脚。 官商沆瀣一气,整个云州县城,都是他们的耳目。 柳茯苓听完这话,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是…… “打不过就跑。”柳茯苓脱口而出。 赵云屹用眼刀剜了她一眼。 柳茯苓吐了吐舌头,自己的嘴怎么越来越快了…… “你方才的话,我不与你计较,你倒是愈发胆大起来。”赵云屹眯眼看着她,见她假装听不见一般缓缓的用手指头揪着手中剩下的唯一一个白面窝窝头,便缓缓道,“嘴疼,喂我。” “……”柳茯苓在车上摇摇晃晃,一想到今晚要跟这家伙行一夜的路,便觉得分外疲惫,听到这话,她无奈的抓起一个黑面窝窝头,递到他的嘴边。 “要白的。”赵云屹道。 柳茯苓便只好将手中的黑窝窝头换成白的。 “捏小块一些喂我。”赵云屹道。 “您其实可以自己拿着吃,更加方便一些。”柳茯苓声音轻柔。 赵云屹却一掀袖子,柳茯苓一愣,却只见他手臂上包扎好的伤口似乎刚才又渗出了血,应当是带着自己跳下窗户时扯了伤…… 行吧,好吧。 柳茯苓想到还要靠他去江南为衡税法的事情想办法,一时间心中便有些大义凛然的感觉,忍一时是为大义,为了那些可怜的百姓…… 柳茯苓揪下一块白面窝窝头,手指伸向他的唇边。 赵云屹低头,将那块东西含进了嘴里。 只是那车轮颠簸,赵云屹的舌头,便这样冷不丁的碰到了她的手指,湿滑的触感和温热包裹了她的手指尖,也便是一瞬间的事情而已,柳茯苓却觉得自己后背上已经起了冷汗。 赵云屹看到浑身明显僵住了的柳茯苓,刚想觉得她有些可爱,便看见她飞快扯过他的衣角,迅速在他的衣角上擦了擦被他碰湿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