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画舫密密麻麻的,一堆黑点,要立刻找出哪艘画舫都是问题,更别说看到上面的人了,何况看清画舫上谁是谁。” 说得有道理。 陆清则那口气彻底松了出来。 段凌光坐回去,好奇地看着他脸上的面具:“我听说你为了保护小皇帝,脸受了伤,所以一直戴着面具,真的假的?” 知道陆清则没有毁容的人其实不少,但都是宁倦的人,并着个陈小刀,最近还多了个徐恕。 这位同乡如此坦诚,陆清则也不觉得露个脸有什么问题——他当初遮脸,一是为了避免像宁琮那样的麻烦,二则是为了给小皇帝圆谎。 圆谎的成分居多。 毕竟哪有那么多宁琮那样的变态,他又不是什么香饽饽,谁见了都想咬一口带回家。 画舫奋力远离湖中心,周遭已经没有其他船只了,两岸幽静。 陆清则便抬手摘下了面具。 粼粼波光自湖中折射而出,一跃而落到他脸上与眼底。 一瞬间段凌光感觉自己仿佛见到了一抹如雪的月色。 他那副见到同乡后收不住的大咧咧都按了回去,呼吸都放轻了点,半晌,点头赞同:“你这脸,是该遮起来,快把面具戴回去吧。” 陆清则奇怪地看他一眼,把面具戴回去:“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 是这么理解的吗?! 段凌光一阵欲言又止,忽然想起某些熟知的文学,越想越惊恐,试探着问:“你以前,看小说看得多吗?” 陆清则摇头:“只看过一本。” 就是从学生那儿没收来的原著。 段凌光止言又欲:“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种,名为师尊题材的小说……” 见过陆清则的脸后,他忽然感觉,陆清则这职业更高危了。 陆清则眼底露出三分疑惑:“那是什么?” 对面人的眼神那么干净,段凌光感觉自己说出来都是种玷污,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讪讪地摇了摇扇子:“也没什么,就是我一时发散思维,胡思乱想了下,你不用在意。” 肯定是他想多了,原著可是本造反的权谋文呢! 陆清则也没追问,他没那么多好奇心,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段兄,可否帮个忙?” “你说。”段凌光道,“只要我能做到。” “应当也不算太麻烦,”陆清则笑了笑,“明后日我便该随陛下启程回京了,等我们离开后,你能不能请人做个‘陆清则’的灵牌,供进陆家的祖宅里?” 段凌光被这番言论震得扇子都掉了,着实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你吓我一跳……没问题,多大点事,包在我身上。” 陆清则身体不好,吹了这么会儿风,思绪收回后,才发觉浑身都在发冷,隐隐感到不适,又揉了揉额角,发现头疼不是错觉,缓声道:“劳烦让画舫靠岸吧,我该回去了。” 段凌光有点收不住话,但看他唇色都在发白了,便让人靠了岸。 陆清则怕把荷花带回去后露馅,便没有带走,上了岸,朝着段凌光微一颔首:“今夜会见,是我们彼此的秘密,往后若是来临安,再来找你。” 段凌光生出几分遗憾不舍,但也没有挽留,站在画舫上,一展扇子,笑道:“在京城万事小心,一路平安,望有缘再会,同乡。” 陆清则朝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开,寻摸着回去的路。 此处离行宫有些远,陆清则气虚体弱的,走一阵,停一阵,耗费了点时间,才回到约定好的行宫侧门处。 陈小刀坐在台阶上,灯笼也没敢点,在夜色中跟嗡嗡叫个不停的蚊子奋战了半天,见陆清则终于回来了,拍拍胸口:“公子,怎么迟了一刻才回来,吓死我了。” 陆清则把路上特地买的荷花糕递给他,眼角弯了下:“和段公子多说了两句话,略微耽搁了下。没被人发现吧?” “我办事,公子尽管放心!”看到好吃的,陈小刀两眼放光,欢欢喜喜地接过抱在怀里,领着陆清则进了侧门。 陆清则忽然想起在湖上遇到宁倦的事,又有些不安:“陛下回来了吗?” “没有,”陈小刀十分笃定,“前头没动静,我方才来侧门等您的时候,长顺也还在呢,陛下要是回来了,整个行宫的人都会知道,您就放心吧。看您这唇色白得,快回屋沐浴一番,换身衣裳,喝碗药睡下吧,您要是再受风寒倒下,陛下又该急了。” 陆清则并不想喝药,假装没听到最后一句。 陈小刀不急着吃荷花糕,把陆清则送到门口后,飞快跑去厨房端药。 陆清则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推开房门走进屋。 屋内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回忆着火折子放在哪儿,缓慢地摸去床边,刚摸到架子床的边沿,脚下猝不及防被什么东西一绊,控制不住地朝前摔去。 下一瞬,陆清则微微冒出层冷汗。 他没有摔到柔软的被褥上,而是摔进了一个炙热的怀抱中。 冰凉凉的手指被对方顺势抓住。 进屋时未曾察觉的香甜酒气浮动在空气中。 淡淡的嗓音惊雷一般,从头顶传来:“上哪儿去了?陆怀雪。” 作者有话要说: 宁果果怒气值加载中,点击加快进度条▃▃▃▃▃▃▃loading…… 第四十七章 陆清则的眼皮跳了跳,活了两辈子,头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惊悚感。 连名带字地叫上,看来怒气不小。 亏段凌光还信誓旦旦,说宁倦一定看不到他。 夏日衣衫轻薄,因为贴得太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周遭浓墨般,黑魆魆的,视力受限,其余感官便被无限放大,几乎有种肌肤相触的荒唐感。 或许是因为他的手太冷,握着他手的温度又太热,被紧握的手指火燎燎的。 些微朦胧的光线从窗外透进来,探不到底,所以他也看不清面前的人是什么表情。 没有听到回答,握着他五指的力道重了一分,少年的嗓音再次落入耳中,情绪莫测:“不想说吗?” 黑灯瞎火的,看不见表情,读不清语气,又这样纠纠缠缠在一起,这种感觉让陆清则没来由地感到心慌,试图先安抚这小崽子的情绪:“果果,先放开我,点了灯再说,好不好?” 宁倦依旧钳制着他,一动不动,淡声道:“老师身上凉,我给你暖暖。” 这天气还需要暖暖吗? 光是进屋呆了这么一会儿,他已经出了点汗了。 不过陆清则也不想在这时候火上浇油,哑然一瞬后,决定直接摊开了讲:“你在船上就看到我了?我……” “什么船?”宁倦打断他的话,嗓音凉凉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