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欢沉默。 齐岷目光如隼:“折腾?玩?发泄?还是报复?” 不知为何,齐岷声音明明很低,却像一根根的长针刺在虞欢心头。 她想要做的是什么呢? 是玩吗?是报复吗?是把这些年所有的不甘、怨恨都发泄给齐岷吗? 虞欢不知道,眼眶莫名发酸,泪盈湿睫毛,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想要你心里有我。” “做不到。” 齐岷拒绝得干脆斩截,没有一点犹豫。 虞欢屏息。 “王妃是聪明人,有些事,不必自讨苦吃,更不必自取其辱。” 齐岷说完,伸手在虞欢颈侧一点,解开了她的穴位。 虞欢身体一懈,瘫软下来,听见齐岷往外走,边走边说:“辛老跟贺云台不一样,今晚,王妃自便即可。” 虞欢扶着发麻的臂膀,靠在衣柜里,回味过来齐岷话里的意思时,外面传来屋门打开后又关上的声音。 是齐岷走了。 胸口蓦然弥漫开一种悲怆感,虞欢低下头,漠然地看着虚空。 辛老跟贺云台不一样,这话的意思便是,今晚的接风宴上不会有她的席位了。 虞欢自嘲一笑。 呵,当谁稀罕出席他们的宴会么? 又当谁还在意被耻笑,被羞辱? 虞欢走出屏风,及至圆桌前,坐下来倒茶喝,提茶壶时,目光倏而一定。 圆桌上放着一套茶具,有一只茶杯是用过的,放在茶盘外。 虞欢拿起来,想起先前在衣柜里听见的倒茶声。 这只茶杯,是齐岷用过的。 虞欢摩挲着,眼珠微微一动。 * 却说春白诓着辛蕊离开后,在客院里心不在焉地找人,从前往后寻了一圈后,辛蕊不耐:“你确定他们二人还在客院里吗?” 春白不多想,顺嘴说“是”,辛蕊一愣后,勃然变色。 “他们果然是在一起的?!” 春白一震,忙说没有,坚称自己既没有看见过虞欢,也没有瞧见齐岷,是以请她来找。 辛蕊这次却不那么好糊弄,盯着她,审问道:“燕王府被抄,所有家眷奴仆都该被押解回京候审,为何跟锦衣卫同行的只有你们俩?” 她不称“王妃”,说“你们俩”,不满态度已在言语里,春白脸色微变:“辛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辛蕊一脸的无所谓:“没什么意思,就是奇怪你找不着自家主子,为何就非要来找岷哥哥?难不成,岷哥哥就一定知道你家主子在哪儿?” 春白张口结舌。 辛蕊见她这反应,脑袋里的那座警钟又“轰”的敲了一下。 “你为何不说话了?” 春白被她逼问,更说不出话来,辛蕊上前一步:“该不会,你家主子对岷哥哥……” 正说着,忽见春白身后的回廊上走过一抹人影,辛蕊眼睛一亮,扔开春白拔腿跑去。 春白只感觉面前一阵风过,转头看时,四下已无人了。 “岷哥哥!” 辛蕊追上齐岷,边喊边左右环顾,见齐岷孤身一人,这才放下心来。 “岷哥哥,你刚刚去哪儿来?怎么一个人?走这么快做什么?” 辛蕊人毕竟矮一截,有些跟不上齐岷的步伐,便要伸手拉人,被齐岷躲开。 辛蕊猝不及防,差点一个踉跄栽倒。 “岷哥哥?”辛蕊扶住廊柱,茫然地看向齐岷。 齐岷收住脚步,耷着眼皮往下看。 “齐岷。” 辛蕊心头一凛,半晌才反应过来齐岷是在纠正自己的称呼,脸色登时一僵。 “我……不可以叫你岷哥哥吗?” 齐岷没有直接回答,但表情明显是默认了。 辛蕊回想这一路来的相处,忍不住委屈:“你为什么对我这样冷淡啊?” “本不必如此热络。” “……”辛蕊被他怼得一噎,知晓他冷硬脾性,“那,我还像以前那样叫你齐大哥,总可以吧?” 齐岷没反对,收回目光,走下回廊。 辛蕊噘嘴,转头目送他的背影,不甘心地跺了跺脚。 * 春白赶回住处,进屋时,发现虞欢已回来了,正坐在镜台前,对着铜镜补唇脂。 春白没多想,走上前,小心询问虞欢是否见着齐岷了。 虞欢答:“见到了。” 春白松一口气,先前被虞欢支开后,春白便瞧见了辛蕊,因怕被辛蕊撞上虞欢跟齐岷独处一室,是以偷偷跟来。 如果没猜错的话,辛蕊在齐岷屋里走动的那会儿,虞欢是跟齐岷躲在某个角落的吧? 春白蓦然又有些后怕,想起被辛蕊逼问的情形,提醒道:“王妃,辛家这位六姑娘不是省油的灯,咱们眼下暂居辛府,行事还是谨慎些吧。” 虞欢抹完唇脂,抿抿唇,问:“哪里不省油了?” 春白只得把后来跟辛蕊一块在客院里寻人的事说来,道:“她似乎一眼就看出了王妃跟齐大人不太对劲。” 虞欢反问:“那不是很好吗?” 春白怔住。 “难道,真要做傻姑娘?” “……”春白不敢苟同,劝道,“可是王妃,既然辛六姑娘对齐大人一片痴心,咱们又何不成人之美呢?” “成人之美,那是君子所为。”虞欢漫声,“我几时做过君子了?” “……”春白哑口无言。 “再说,”虞欢关上胭脂盒,“我成人之美,谁又来成我之美?” 春白一听便知道虞欢对齐岷仍是贼心不死,由衷劝说:“可是王妃,您跟齐大人是不可能有结果的。” 虞欢想起齐岷今日说的那句“不必自取其辱”,倔强道:“我不要结果,我只要他心里有我。” 春白耷下肩膀一叹,心知是劝不动了。 酉时三刻,暮色四合,主仆二人始终没能等来传话去赴宴的丫鬟。 虞欢有齐岷事先提醒,并不有多失落,倒是春白在屋外翘首站了一下午,确认无果后,唉声叹气地回来。 辛家人不愿意邀请虞欢入席做客,无外乎是为明哲保身,春白晓得没法苛责,只能来关怀虞欢。 “王妃,您想吃些什么?奴婢这就去给您做。” “不用,让他们随便弄些吧。” 春白黯然,往外传话。 戌时,底下人送来饭食,来的竟有三个丫鬟之多,每人手里都提着个镂花红木漆盒,漆盒各三层,每层抽屉里盛放着一盘珍馐。 头一个漆盒里,盛放的是虎皮肉、闷炉烤鸭、麻辣兔丝。 第二个漆盒里放的是西施舌、蟠龙菜 、酒糟蚶。 最后一盒里装着的则是些品相诱人的点心,分别是如皋董糖、金华酥饼、状元糖。 春白惊讶道:“这……这些都是给我们王妃的?” 打头的丫鬟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