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考试失败的沮丧中完全走出来。 下午大课间的时候,窗外下起瓢泼大雨,同学们都留在教室里休息。 原榕的座位平移到窗边的位置,这里可以看到繁茂鲜绿的槐树枝杈,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绿叶上发出清晰悦耳的白噪音,让人心绪平和。 他看着暗沉的天色和湿润的玻璃,幻想自己是一个小水滴,不用考试,不用学习,顺着风使劲飘,飘到哪儿是哪儿。 这时,二班后门出现了两个结伴的女生,其中一人叫住正要出门打水的同学:“喂,请问你可以帮忙把华一鹤同学叫出来吗?” 被叫住的同学顿了一下,随即转身敲敲后门:“华一鹤,有人找你。” 华一鹤正坐在原榕身边看书,这次看的是港版的民间诡谈,繁体字,他看得特别费劲。 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华一鹤从笔筒里抽出一把尺子夹在看到的那一页,面无表情地飘出了门。 最近这些天他的脸色比原榕还差,朋友问起来他也不说,最后连原榕和他的话也变得少了。 那两个女生看到华一鹤出现在她们面前,顿时有点紧张,其中一个摊开手,上面有两封折叠起来的小纸条:“这个是给你的,另外一封写了名字的……我替别人给原榕。” 华一鹤目光下移,冰冷的视线掠过女生的脸,另一个女生则显得有点害羞,连和他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于是他问:“这里面是什么?” “哎呀,就,就是朋友写的,我也不清楚有什么内容。” 华一鹤从她手心里拈起写了原榕名字的那一封,上面还标注了今天的日期。 他淡声道:“我不看纸条,也不想和别人认识,写给我的直接扔掉。”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进班了。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两名女生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没影儿了,其中一个懊恼地说:“你看,我都说了吧,他最近就是很颓很丧,谁也不想理。” “你怎么会喜欢这种男生……真是太没礼貌了。” “他就这个样子,唉,算了算了,我们走吧。” 她们交头接耳地离开高三二班门口。 教室最后一排,原榕已经开始订正试卷了,他看到华一鹤快去快回,顺口问了句:“谁找你啊,干嘛的?” 华一鹤坐回座位,没有说话。 原榕偏过头,发现同桌又处在游离状态中了,便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一鹤,你到底是怎么了,如果心里实在难受,我陪你去看看医生怎么样?” 华一鹤忽然惊醒一般,探出手按住他,定睛道:“原榕,帮我个忙吧。” “……什么忙?” “我需要一辆车帮助我逃跑。” “车?逃跑??”原榕讶然。 华一鹤颔首:“其实从月初开始,我父母就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我只能每天坐上家里派来的车,哪儿也不许去。” “那,那你怎么今天又不想坐了,”原榕干巴巴地看着他,“这事儿怎么不早说。” 华一鹤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浮起一丝苦笑:“因为我忽然意识到今天是什么日子。” 原榕眨眼。 “今天是清明节,”华一鹤的眼眶竟然有点儿发红,“我,我想去市郊山区的墓园。” 去墓园? 原榕瞬间明白过来朋友的意思,震惊、了然、不解与体谅等无数种情绪在他脑海中翻搅,最后才说服自己接受现实:“你还没忘记他啊……好,我帮你想想办法,可是就算我借到了车,你也没办法开啊。” 他们谁都没有驾驶本,印象里以前齐逾舟偷偷开家里的跑车带着他们在市外飙车,技术非常差,王钦川他们连油门在左在右都不清楚,更别提开车了。 “我可以,”华一鹤斩钉截铁地说,“只要你能借过来,我一定可以。” “不行,我不能帮你这个忙,”原榕拒绝,“这太危险了,我宁可不让你去墓园。” 华一鹤抿唇不语,随后松开手,静静地望着桌上的书本,像一尊雕像。 这个月他们每天说话不超过十句,今天还算超常发挥了,原榕好不容易看到他愿意多说几句话,竟然还是为了那个叫什么寒的男生。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这种感情。华一鹤以前说一不二,做什么事情都带着一股狠劲儿,和现在这个婆婆妈妈的忧郁少年判若两人,可是……就为了一个男生? 原榕瞟过去,看着华一鹤难过的身影,突然灵光一闪。 “啊,有了,我想到一个办法!” 华一鹤微微抬起头和他对视。 “原清濯会开车,我可以让他去送你,”原榕挑眉,唇边浮现得意的弧度,“他最近特别听话,我说东他绝不往西。” 没等华一鹤回话,他唰地一下站起身拍拍他的肩安抚:“我现在就去找齐逾舟借电话联系他,放学的时候让他把车开进学校,这样我们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学校。” 说干就干,原榕撤开椅子,直接去了对面的高三一班。 可惜齐逾舟不在,问同学也都说不知道他去哪儿了。原榕连问了好几个,得到的都是一样的答案,于是他又摸到王钦川的班级去堵人。 果不其然,王钦川正蹲在班门口左前方的楼梯口给人望风,听到原榕想找齐逾舟,他扬了扬下巴身后楼上:“正在谈恋爱呢,竟然让老子站在这帮他盯梢,真是傻b。” 原榕推了推他:“那你上去把他叫下来,我有事儿要跟他商量。” “我他妈才不去呢,艹,我不想看到情侣谈恋爱,我不想!” “不行,你负责盯梢也得负责放哨,快去!” 原榕猛力把王钦川推进楼梯间,看着他倏然黑掉的脸色,没忍住一边笑一边摆手:“去去去。” 王钦川咬牙切齿地踹了楼梯杆一脚,上去叫人了。 课间马上结束,楼道里没剩下几个人,过了好半晌,齐逾舟才慢慢悠悠从楼上走下来,他的校服领口敞着,嘴唇红得不像话,仍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身后的女生躲着王钦川和原榕的视线,快速和他道别。 “叫我什么事儿啊,说。”他缓缓拉上校服衣领,挡住脖颈间红色的痕迹。 原榕无意瞟了几眼,不知怎么地竟然开始替齐逾舟难为情,他规避着好友的视线:“手机借我用用。” “哦,用手机啊,那你过来,”齐逾舟打量着附近的监控,一把将原榕拉进楼梯间,“诶,你别扭什么?” 他微微一笑,继续问:“该不会是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害羞了吧。” 一旁的王钦川听到这话也看了原榕几眼,后者怒道:“呸!你自己大白天干这种事儿还不让别人别扭了?” 齐逾舟煞有介事地纠正:“这种事儿怎么了,人人都要经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