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成眼睛一亮,点头应下,摘下金丝边框眼镜,抬手擦了擦汗:“我听他说医生死了,这……应该不是在诓我吧?” 他故作镇静的模样让温思黛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他们自诩排位靠前,参加的节目挑战和难度都很高。勾心斗角也好,收买人心也罢,在嘉宾之间周旋,一副长袖善舞的模样。 可碰上钟洵后才知道,自己先前经历过的节目多么温和。 多么令人耽溺其中。 温思黛静静打量着傅云成。 他的排位大约在百名的中上游,在嘉宾中算个人能♂风力稍微突出一些的,有小谋略,为人也很温和,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从他现下这模样看,似乎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被生死威胁的节目。 他擦汗的时候忽然身体一晃,手掌托着额头,按了按太阳穴。 “低血糖?” “有一点,老毛病了。”傅云成闭上眼睛缓了缓,“可能是没法接受昨天和我同乘的人已经不在了吧。” 温思黛从口袋里把昨天路易斯给的糖果拿出来:“收着吧,你是医生助理,在城堡晕倒可就不好了。” “啊,太谢谢了!” “你接委托的时候是不是把它当成侦探解谜类的娱乐分支了?”她提醒道,“别大意。” 傅云成干笑了两声。 “其实我本来没打算来的。”他等头不晕后,缓缓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是在小镇码头上帮忙的时候看见他和那位钟先生上了船。” “船?”温思黛皱了一下眉。 她记得姜简刚来的那天晚上特意确认过她是怎么来的。 于是试探地问:“船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船开远后就看不见了,我也不清楚有没有问题。”傅云成摊手,“硬要说问题的话,小镇上的人告诉我,镇上的人如果要出海,都有最远的航行限制范围。到达一定远的距离,就会有凶猛的海鲨海蛇之类的盘旋,阻挡着水手,逼迫他们返航。 “我问了一圈,似乎没人真正出过小镇、城堡、森林和雪原之外的地方。” 倘若姜简在场,一定会意识到一个重要信息。 海鲨阻挡的最远海域,实际上是这场节目的“地图外”。 但温思黛不是姜简。 她既没有过在青峦村地图外开车的经历,也没有在图书馆阅览室的门后进入秦瀚的星空长廊,她分辨不出傅云成话中哪些信息有用,只能暗暗记下。 “还有,我听码头搬运工说,如果是从海上去城堡的,一般都是贵客呢。”他推了一下眼镜,而后两手托着下巴,“你说,姜简和我们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贵客?温思黛狐疑地看了一眼傅云成。她愈发觉得他们之间的信息有哪里不对等。 哪个地方会给贵客灌下令人昏睡的药? 她正想着,忽然看见傅云成提及姜简的姓名时,逐渐柔和下来的目光。 温思黛顿时眉头跳了跳:“你不会是对……” 对姜简有什么想法吧? 她想了想,咽下了之后的话。 傅云成闻言,挑眉道:“我没有资格吗?” 温思黛:“……” 这人可能还不知道,他挑得太是时候了。那俩人正闹别扭呢。 他是想横插一足,还是想乘虚而入? 温思黛脑海里浮现出钟洵居高临下地神态,嘴角抽了抽。 “我先去偏楼了。”她讪笑着离开。 您自求多福。 温思黛穿过两边挂画的长廊,往偏楼走去,忽然听见翡翠耳环里的宋知返直摇头叹气:“虽然我也没多喜欢钟洵吧……但这个男的,不行。” 她穿的黑色皮鞋在石板上生生硌了一下。 “你真的像那种给离异亲妈挑后爹的小孩儿。”她小声地吐槽。 空气中沉默了一瞬。 而后她听见宋知返一声清脆的叫骂声:“卧槽?你什么时候开的外放?” 宋知返被当成挂件随身携带后,就像个行走的吐槽机器。 但自从他发现她的性别后,就再也没有主动和她讲过话,只在姜简随口埋怨了两声时才会开口,而且只要有外人在的时候,他就会安安分分地待在耳环里,乖得不得了。 她慵懒地应了一声:“嗯,我就一直没有关。” 毕竟随身弹幕还挺有趣的。 宋知返:“……” 我谢谢,脚趾已经抠出一座城堡了。 温思黛没有意识到自己给宋知返亲手打造了社死现场。她走到偏楼下,站定,仰头望着高塔般的偏楼。 忽然想到了儿时听过的童话故事。 公主从窗户中放下了自己的长发,等待前来救她的王子顺着她的头发攀爬了上来。 她以前一直很羡慕公主的发质。 现在,她看着深灰色石头垒砌的偏楼上仅仅开了高处那一个狭小窗口,内心只有一个想法:这种环境不掉发就不错了吧…… 从下往上看,她就已经感受到了一股绝望和窒息。 仿佛这不是城堡的偏楼,而是一种囚笼。 她深吸一口气,伴随着宋知返骂骂咧咧的声音,提起裙子走上了楼梯。 * 窗台上枯萎的鸢尾花迎着太阳,一片花瓣飘飘荡荡地落下。姜简靠在桌子前,目光放空地看着路易斯咬着笔头做题。 路易斯今天的气色显然比昨天要好很多,他与姜简的相处中也多了几分亲近与信任。 两人心照不宣,对昨晚的事情闭口不谈。 如果任务是否完成是按照伯爵夫人的请求来算的,姜简觉得他百分之八十能拿下了。路易斯似乎认为两人共同保守昨晚在走廊相遇的秘密,俨然将他当成了“共犯”。 他的小共犯很聪明,也会举一反三,练习题很快就都完成了。 姜简又在黑板上写下了一道更难的题。 他本人没经历过题海时代,但他学习能力一向很强,尤其是在曙光二中的14天,被关过几次小黑屋,被老师点名,领悟到了不少—— 原来以纯粹为难人的目的出发,可以把题目出得那么偏难怪。 路易斯摩拳擦掌,想要一展拳脚,可过了很久,他的眉毛开始拧到了一起。 最后,无奈放下羽毛笔,声音有些委屈;“老师,这道题我不太会。” 姜简看了一眼钟表,距离午饭还有一段时间,拉过一把椅子,在路易斯身边坐下:“我们知识交换一下,你觉得怎么样?我教你解这道题,你也教教我,好吗?” “我有什么能教你的?”路易斯歪头。 “历史。我想你绝对比我要了解这里的历史,完全可以当我的老师。” 路易斯问他:“什么是历史?” 姜简想了想,解释说;“过去的事情。你所处的世界发展到现在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