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仔,来世见。”
不要来世,黎星漠眼泪滚滚而下,他想,别给我虚无缥缈的承诺,让我去来世兑现,这辈子还没有过完,他们这辈子经历了这么多,难道就不能有一个圆满吗?
凭什么啊?
毫无疑问,这会是一场悲剧的重演。
只是几年前,他还可以将戎唳抱在怀中,坦然地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但是这一刻,他只有不甘心。
外面是他浴血奋战的挚友,那边被血液浸染而气息奄奄的是他此生挚爱,可是他一个都救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躺在这里,看着他们一个个走向残破的可被预知的终局。
不该是这样的,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化,就像他们只是各自艰难而痛苦地走过了偷来的这几年。
黎星漠突然暴起,在这如同默剧一般的场景中,再度举起了手中的刀,只是这种临终反抗没能激起任何的水花,换来的只有上位者的不耐;文陵端详着他,像看一具尸体,嘴角的笑终于隐去,他没滋没味地一摆手:“杀了吧。”
“本来想留他一条命,最起码也算是宇宙独一份的omega,现在看来留着也是生事,取了血就送他上路吧。”
兹逸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刀,刀刃反射亮光,下一刻,刀刃就要刺入黎星漠的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影忽然扑上来,严实地挡住了他,只听黎盼夏神情恍惚地流着泪喊道:“星漠,去右边的——”
她的这句话再也没能说完。
一切都像是被慢放,混乱中,那柄刀没能刺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来自凌觅的子弹,没入黎盼夏的后胸,于是她的所有悲戚神情都在中途戛然而止,口中随即喷涌出大股的黑红血液,后颈上的半翅标记也终于随生命力的流逝而暗淡,她作为一个不称职母亲的半生,草草迎来了终结。
黎星漠用苍白而泛着青灰的手指抚摸她尚带温热的脸颊,眼眶干涩,在巨大的悲哀下,连眼泪都流不出,良久,才十分艰涩地张口喊:“妈妈?”
没有人能回应他,他的母亲,曾陪他在普尔度过十八年的母亲,在他的怀中,变作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他却好像不相信似的,轻声地说:“我没生你气,你不要吓我。”
一片寂静中,黎盼夏的手缓缓滑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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