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子里都是褚墨幼时的旧物,玩具和衣物分门别类,有些是舒景云自己做的,有些是仆人们看她们娘俩可怜送的,都各自摆得齐齐整整,褚墨一件一件拿出来收好。
及至最后一件衣物拿出,他发现这件衣裳里竟还包裹着一个东西,却是一封信。
或是年深月久,信封发黄发硬,蜡封也是拆过的,薄薄的信纸有些脆,力道稍稍一大便要裂开,褚墨小心翼翼的将它取出来。
信纸上有大量泪染过的痕迹,字迹也模糊难认,只从隐隐可见的称呼上,勉强辨别得出这是一封舒景云母亲给她写的家书。大意是她父亲听闻她的丑事,气急之下决定把她逐出家门,并安慰她不要着急,自己正在周旋,嘱咐她好生养胎不要动气,若是在褚家过得不好,便带着信物去找舅舅。
在褚墨印象中,他从未见过这封信,也不曾听母亲提及过自己的娘家人,这还是他头一次知晓舒景云还有亲人。
迟无尚将信看罢,又把它叠好放回信封还给褚墨,“可有想过去寻他们?”
褚墨接过信放进乾坤戒中,“既然母亲已脱离舒家,我自然也与他们毫无干系,何必上前自讨没趣。”说着他朝迟无尚笑道:“我的亲人只要师尊一个便好。”
听见褚墨如此说,迟无尚却第一次没有像往常那样马上回应他,而是恍惚想起先前桃花树下少年呼吸蹭在自己颈边时的温度,此刻对上褚墨的笑脸,心脏不规则的跳动了几下,竟下意识回避了褚墨的视线。
第36章
好在褚墨说出这句话后便将注意力转开了,并未等待迟无尚的回应,因此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舒景云生前过得简朴,值些钱的首饰衣裳都被她拿去换了褚墨的衣服玩具和吃的,自己却是仅有两件缝了又缝的旧衣裳轮流穿。
褚墨在房里又站了一会,拿出一方手帕,细细地将梳妆台上的灰尘擦拭干净。蒙尘的铜镜擦干净后仍是昏黄模糊,易容丹效用已过,镜中自己的脸竟与小时在镜中看到的母亲出奇的相似。他伸手摸了摸镜面,触碰到冰凉的镜面便收了回来,直起身,捏了个净尘诀。
满屋的尘埃尽去,看起来和往日没什么差别。
褚墨又看了一眼窗前陈旧的软凳,凳旁的针线筐内,绣了一半的小鞋子歪在一角,仿佛还在等着人回来将它绣完。
此时迟无尚已恢复正常,走到褚墨身侧,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褚墨收回视线,朝他微笑道:“您放心,我没事。”他又环视了一圈这间房,“走吧。”
褚墨领着迟无尚走出房间,便看到迟无尚对着刚出来的房子捏了个手诀,与他方才捏的净尘诀有所不同,却大致相似。
见褚墨看自己,迟无尚笑道:“下次回来,便不会像今日这般满是尘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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