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瑥宁想着,撒腿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他不知道高廉清和林绮云在哪,但只要他们在府上,自己总能见到,总能在爹娘怀里听到那句“没事”。 他在府内狂奔,汗水浸湿了前额的碎发,猛地和面前的人撞了一个满怀。 是娘的贴身婢女,昨晚刚从她手里拿走那袋红纸铜板。 高瑥宁还没开口道歉,只听面前的婢女呜呜咽咽地道着:“走水了?老爷和夫人房里走水了?” -------------------- 插叙+回忆。 下一章相遇。 双喜临门有两个意思。 第3章 随心而为 婢女领高瑥宁寻到爹娘,林绮云一把将孩子抱在怀里安抚,高瑥宁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块,林绮云轻轻拍着怀里颤抖的小儿郎。 “宁儿乖,没事了,爹爹娘亲都在呢。” 能力再高,总归也还是一个小孩儿。 高瑥宁在母亲怀里缩着,情绪逐渐缓和。 高廉清站在一旁,看着渐渐被灭去的火势,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他原本和林绮云在院子里商讨高瑥宁的生辰安排,林绮云的贴身婢女被吩咐去准备茶点,府内因节假而人手稀缺,只留下他们二人在主院。 两人越待越热,转身回房才发现屋内起火,高廉清让林绮云先出去找人灭火,自己将榻下的木盒寻得携带,方才离开火场。 林绮云出来就遇到贴身婢女,立马吩咐人速速提水扑火,自己则守在门外。 婢女一冲出去就撞到高瑥宁,于是便有了现在这一番场景。 几个家仆来回跑了几趟,终于把火扑灭。只是屋内一片狼藉,黄花梨木床也被烧得不成样子,怕是难再睡人。 所幸火势不大,没有蔓延到屋外,亦没有人员伤亡,床下最宝贝的那个胡桃木盒也安然无恙地躺在高廉清怀里。 但这屋内为何会无故起火?高廉清不解。 他每每与林绮云起身后都会灭了屋内烛火,如今正是严冬,雪也是下至昨日正午才停,定没有天干物燥的道理。 这火究竟是因什么烧起来的? “今天是大年初一,怕是一时之间难买新床。”林绮云道。 高廉清“嗯”一声,依旧心存疑窦。 怀里的高瑥宁也是终于彻底平静下来,揪着娘亲的衣角哽咽。 “爹爹和娘亲可以和宁儿睡,宁儿的床也是黄花梨木。” 方才那种感觉令他害怕,好似随时都会失去什么一般,十岁的孩童不知怎么握住珍贵,只能以这种方式去留下一些可靠的温度。 高廉清闻后笑笑,轻揉高瑥宁的后脑:“宁儿床太小。” 高瑥宁:“可我就想和爹娘一起睡。” “行了行了,挤一挤还是能睡下的。” 自从高瑥宁懂事后,林绮云就受不住他撒娇。高瑥宁亦知道这招管用,屡试不爽。 高廉清也不再反驳,吩咐几句底下的人,说了些安抚的空话后,便让高瑥宁回书房歇息定神了。 目送着高宁被小厮领走,两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一些。 高廉清扶住快要因腿软而滑落的林绮云,想来也是在孩子面前强装无事,不想让成人的慌乱给孩子带来更深的恐惧。 等高廉清把身边伺候的人都支走后,林绮云才开口道:“老爷?今日这事,怕是来者不善。” 连林绮云都看得出事有蹊跷。 高廉清点点头,把胡桃木盒放进她的怀里,让她好好收着:“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带着宁儿从后门?” “老爷。”林绮云出声打断他,不愿再听下去。 高廉清抚上她发冷的手,瞥去一个道不尽的眼神。 转眼看向那被烧黑的屋内,风轻轻一吹,灰烬就从屋内飘向屋外,灰黑色的细末落在雪白的积雪上,只听得沉闷的男声悠悠地道了一句, “君要臣死,臣又岂敢违命独活。” 高瑥宁坐在书房里,还未从刚才的情景逃离,事情已经平息,可他的心慌依旧未定。 夜晚抱着娘睡一觉就好了吧,他想着。 “少爷!少爷!” 是卢怀钟回来了。 卢怀钟揣着画本,风风火火地跑进书房,嘴里还一直念叨着:“少爷,外头这是怎么了?怎么大伙都忙起来了?” “只是爹娘屋内走水,现已无事了。”高瑥宁说。 “哦?少爷快来看,新年集市上都是新颖画本,我挑了几本先前没看过的类型,若您喜欢,明日我再去。” 卢怀钟笑嘻嘻地说,把怀里的画本摊开,一本一本地摆放在桌上。 可高瑥宁现在哪有心思再看什么画本,但毕竟是卢怀钟一早挤去集市买回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笑着说:“今日有些乏了,就让你先看吧。” “嘻嘻,谢谢少爷!那我看完放少爷桌上!”卢怀钟在袖子里掏掏,抽出一张精致的卡片放到高瑥宁眼前。 “少爷,这是我今天在集市上看到的,是您最喜欢的那本《秦汉传》的人物纸卡,我见他做得精细,绘得也巧妙,您昨夜给的钱多了,我便借花献佛,买了这个送给您。明日是您的生辰,?希望您能喜欢这个。” 高瑥宁接过,端详了几眼,确实如卢怀钟所说的那般小巧精细。 ”我很喜欢,只是你为何不等明日再送给我?” “明日少爷收的都是良件锦华绸、徽墨澄心纸,我这下人的粗俗礼物,怕是不好和那些放在一起。” “怀钟!你怎能如此妄自菲薄,那些可都比不上你这张纸卡让我欢喜。”高瑥宁笑着说。 卢怀钟愣了一下,立马回过神:”少爷喜欢,自然是最好。” 高瑥宁看着弟弟这傻样,笑容就没有从脸上消失过:“好了,看你的画本去吧,外头冷,坐这里看便是了。” “谢少爷体贴!” 入夜,高林二人终于是应付完一日的拜访交际。 自午膳过后,来访拜年的门客便络绎不绝,大多都是些体己好友,官场上的泛泛之交却少之又少,连表面功夫都不愿再下。 简单洗漱后,高府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床上,两个大人的腿都很难伸直,身体更是紧紧地贴在一起,在这冬日却显得温暖非常。 原来被褥里可以这么暖和,高瑥宁想,他也许久未曾和爹娘同寝了,这一觉可以睡到明日生辰,也是极其宜人。 他躺在二人中间,紧紧搂着林绮云的手臂,爹娘的触碰和体温令他感到安稳,那颗慌乱的心也逐渐随此安静。 “宁儿。” “爹爹?” 高廉清转身面向高瑥宁,宠溺地抚摸他的脑袋:“宁儿以后想做什么?” “嗯?宁儿想成为像爹爹一样的人,先生说了,有才有能之人,不应藏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