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样更是真的。 几乎是在同一刻,任昭远就后悔了。 何必要这样说? 感情里想要个不离不弃的承诺而已,人之常情,顺着哄两句又能怎么。 可任昭远不想。 不能保证的事情,他不愿意承诺给对方听。 任昭远松开手,在刚刚捏过的地方揉了揉,喊他:“谭铮。” “嗯。” “我不会轻易想要分开,”任昭远躺着,明明处在被动的不利位置,眼底的沉静却仿佛带着无可撼动的力量,“如果真的分开,要么是你厌了,要么是发生了我无法接受的事。而这两种原因导致的分开,你追不回来。” 任昭远说的这句「追不回来」,就像扯着谭铮的心脏猛地坠了一下。 哪怕知道是在说某种假设,也无可避免地让人难过。 “我不会,”谭铮说得笃定,紧接着就将重点放到任昭远说的第二种可能,“我只爱你,眼里心里都只放得下你,不会背叛你,不会欺骗你,不会设计你,不会强迫你。” 他们从前聊起过,任昭远说的每一件不喜欢,谭铮都记得。 “我发誓,谭铮永远只爱任昭远一个。” 任昭远可以不相信誓言,却无法不被起誓的谭铮触动。 当你爱的人直视你的眼睛,一字一句用最俗套却最真诚的「永远」向你许诺,告诉你,他只爱你一个。 没有人可以无动于衷。 任昭远不过是千千万万凡夫俗子中的一个。 可也因为他不过是千万凡夫俗子之一,经过许多事,走到这个年纪,便再难以开口用同样的言语回应。 篝火与人群、琴鼓与笑闹,尽数消失不见。 世界无声,只余漫天星子流转。 后来任昭远说:“你放心。” 他说:“我喜欢安稳。” 谭铮顷刻便笑了。 他压低一点,追问:“我让你觉得安稳吗?” “是,”任昭远手搭在谭铮肩上,忽然用力把人反压下去,“你让我觉得安稳,也安心。” 谭铮眼里落着星光和任昭远,顺从地被压制着任凭施为。 十几秒,谭铮意犹未尽地回味,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又强吻我。” “嗯,不让?” “太短了,”谭铮视线直白地落在任昭远的唇上,“再来一次吗?” 再来恐怕要出事。 任昭远撑身起来递出一只手给谭铮:“走了,回房间。” 毫不夸张地说,谭铮眼睛「噌」一下就亮了。 “那儿有两个人!嗨!等一下!” 任昭远和谭铮路过篝火旁时被喊住,有个男的大步冲过来就要拉任昭远的胳膊,谭铮沉下脸把人隔开,结果那人管他们俩叫叔叔。 听声音像是还在变声期。 篝火晚会临近尾声,大部分人回去了,余下那些人正玩游戏,刚好缺两个人。 他拱起两只手连声说「求求叔叔拜托叔叔」,任昭远看着快赶上自己高的人,问他多大。 居然才十三。 旁边的人也纷纷出声喊他们,在刚刚一轮里因为人数不够没参与的人尤其积极。任昭远大致看懂了游戏规则——两人一组,蒙起眼睛的人背着负责指挥的另一个人过障碍物。 不是杂乱的大型游戏,任昭远原本无可无不可,这会儿却忽然少见地起了玩心,眉梢微扬看向谭铮。 刚刚被打断的不快在任昭远看过来的目光里消散干净,什么都比不过任昭远高兴。谭铮说:“想玩我们就玩会儿。” 任昭远应了,高个男孩兴高采烈地又要拉任昭远,谭铮抬手挡他,沉声道:“走自己的。” 高个男孩看看谭铮,手当即老实收回去,连说游戏规则的声音都小了不少。 游戏分两队,途中避开障碍物到达终点耗时越短分数越高,踩破气球额外加分,最后总分高的获胜队有奖品。 加上他们两个刚好二十个人,分成十组,五组一队。 每队各出一组,两组遥遥相对从对方的终点同时出发,其他人互相做裁判监督有没有人犯规。 刚刚叫他们楠*枫的男孩在场上背着一个女孩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任昭远微微朝谭铮倾身耳语:“现在小孩怎么长这么高,你十三的时候才一点儿大。” 说「一点儿大」是夸张了,不过谭铮那时候个头确实不高。 谭铮抬眼扫过场上的人,继续拆手里的黑色布条:“营养过剩吧,也可能现在食品里激素含量多。” 任昭远把他手里的包装接过去扔进旁边的垃圾筐,忍不住地笑。 场上的障碍物除了拳头大的小气球都是就地取材,木棍、石头、绳子还有不知道谁贡献的衣服,踩到就要从头再来。 被蒙住眼睛的要背人,走路还全靠指挥,谭铮根本没和任昭远商量,看快到他们了就蒙住自己,任昭远也没意见,帮他在脑后系了个活结。 十分钟之内走不到终点或者途中撞到对方的人都不计分,踩中气球加分很高不过周边都有障碍物,刚刚他们队输的一组快到终点时为了多踩气球碰到障碍物重新开始,最后超时没得分。 任昭远在心里画了条气球不算多但相对顺畅的路线,不是得分最高的方案但比较稳妥。 “他们刚刚没配合好,”谭铮把任昭远背起来后说,“男的被周围人干扰落脚偏了,你不用担心这个,我只听你的。” 任昭远一笑,说:“好。” 他心里估着时间,换了条气球最多的路线。 “前面半步有石头,可以迈。” “左转三步。” “右前方一步,踩。” “气球挨着衣服,左脚往前二十公分踩一下收回来。” “直走。” “停。” “左脚边,踩。” “是木棍搭的「己」字,右转,我们从上面的口进去。” “扯起来的绳子,右脚抬高向右半米..” 被蒙着眼睛的人看不见任何东西,哪怕背上的人发出指令,落脚时也不免迟疑,再加上障碍物多,速度就提不上去。 可谭铮走的每一步都干脆利落。 不管「石头」或者「撞上了」之类的话喊得多响亮,他都像听不到似的不在意。 走到边缘时甚至有人伸手在谭铮面前挥了挥,怀疑他是不是能看得见。 “伸手干扰犯规啊!”高个男孩大声制止,他们眼看就要把刚输掉的一局扳回来,正激动着,“开始之前你们队可是检查过了的,别耍赖!” 一局稳稳反超对方两局的分数,到终点时队伍里另外几个人的欢呼震天响,任昭远伏在谭铮背上说前面有个气球,谭铮迈出一步踩了个空。 “诓我,”谭铮握着任昭远大腿的手捏了一把,“你和谁一伙的?” “哎..错了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