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阿姨接送。她最近太忙了,待在家里的时间很短,竟然完全没有察觉叶舒城已经回来了。 “他晚上不住家里吗?”盛卉喃喃道,并不期待小杏会回答。 小杏:“爸爸为什么不住家里?他现在就在家里啊。” “啊?”盛卉又傻了。 “他在三楼书房里面。”小杏小声说,“孙阿姨也知道。” 说罢,小杏睁大眼睛看着妈妈,不明白妈妈为什么露出这么惊讶的表情,好像爸爸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盛卉呼地吁了一口气,缓了缓,手贴到女儿脸上轻捏:“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只是一不小心忘了他在,其实我早就知道。” 当着小孩的面扯谎,盛卉有些于心不安。 她倚靠着沙发扶手,左手把玩手机,点开某人的聊天框。 上一次对话,是在将近一周前,他问她在家吗,说要和小杏视频。 再往前,还是视频、视频,没有多聊一个字。 盛卉轻轻叹气。暑期就要过去了,等到秋季,她指不定更忙。 而她能安心地换工作,正式走上调酒师这条路,全靠叶舒城在背后默默支撑着她的家。 叶舒城也很忙,但他知道她现在几乎每天都待在酒厂,所以一回国就连着几天接孩子放学。 却没有告诉她。 经过瞿瑶大师的点拨,盛卉大概知道自己无意中伤害了对方。 但她还不能完全理解瞿瑶说的那些话,她想过道歉,可是道歉必须先过了自己心里那关,否则极有可能说出更伤人的话。 虽然他们已经分开半个月了,但她忙于工作,一想到感情方面的事情,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然后叶舒城也不跟她说话。 对,他们应该多聊点天才行。他怎么能回国了都不告诉她。 盛卉做好了心理准备,主动发消息:【你回国了?】 过了十分钟,叶舒城才回复:【嗯】 盛卉假装不知道他在楼上:【怎么不告诉我?】 叶舒城看到这行字,眨了眨眼,下意识想道歉,“我错了”几个字打出来,然后又删掉,改为回:【不小心忘记了】 她不喜欢他报备行程,以前他执意要说,现在有些灰心,想想就算了。 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他会刻意避开她行动的时间区间。 而她真的,直到今天才发现他回来了。 盛卉想起之前和瞿瑶聊的,男人报备行程是好事,应当鼓励。 她总算找到一个行动方针,遂回复: 【你应该告诉我,别忘了你还住在我家】 发出去之后,她左看右看,怎么都觉得这句话不够温柔,好像在威胁? 叶舒城:【好的】 叶舒城:【以后有事都会告诉你】 盛卉:【没事也行】 叶舒城愣住,隔了几分钟才回:【为什么?】 盛卉差点回答——因为瞿瑶这么说的——幸好她忍住了,然后回了一句更弱智的: 【我乱按的,键盘好像坏了】 叶舒城:...... 晚上睡前,盛卉只把头发吹到半干就窝上了床,抱着手机,盯着那句【我乱按的,键盘好像坏掉了】,卷起被子疯了似的打滚。 叶舒城什么都没回,显得特别冷漠,这样衬托得她更像个弱智了。 盛卉在床上滚累了,给瞿瑶打电话。 一个不接,又打第二个,直到回铃音快结束,对方终于接起,泼辣的声音刺痛盛卉耳膜: “虽然我让你晚上想他了就给我打电话,但你也没必要每天晚上都打吧!老娘不要过夜生活的?!” 盛卉将手机拿远,等她嚷完了再说: “我才没有想他!而且他已经回来了,就在楼上,或者隔壁。” “你没有想他你打我电话干嘛?” 这样的对话几乎每天晚上都要进行一次,瞿瑶已经身心俱疲。 盛卉:“我......就......有点无聊。” 瞿瑶一针见血:“缺个男人给你暖被窝?” 盛卉:“没有!” 瞿瑶:“要不要我给你买点小玩具?会操作的话,可以比男人更爽。” 盛卉:“不要不要。” 瞿瑶:“连小玩具都不要,那就是只要他了?啥都不干,躺你旁边就能让你快乐,是这个意思吗?” 瞿瑶完全掌握了怎么戳中闺蜜那条脆弱的神经,果不其然,盛老板立即开启她的防御模式,给瞿瑶来了一通以“我才没有”为主旨并反复重申的嘴硬输出。 “你就嘴硬吧,什么时候治好了,什么时候就有男人给你暖被窝......” “啪”的一声,电话挂了。 瞿瑶挑了挑眉,自在地收起手机,转身便投入酒池肉林之中。 翌日晨间。 盛卉不小心起迟了,脸都来不及擦一下,就趿着拖鞋跑出卧室,转进小杏的房间叫她起床。 房间里窗帘大开,暖亮的日光充盈一室,小杏床上空空如也。 看来已经有人照顾她起床了。 盛卉退出女儿房间,转头,迎面撞上前方款步走来的男人。 他好像瘦了些,面容英俊未减,却令她产生恍若隔世之感。 “早安。” 男人音色低沉,眉眼温和看她,仿佛他们之间从未发生任何争执。 但还是有什么东西变了,很细微,却足以察觉。 “早。” 盛卉想起自己还未洗漱,连忙拐进主卧。 站在盥洗台前,看到镜子里自己狂野的发型,盛卉猛地倒吸一口凉气。 头发一定要吹干再睡!睡前不能乱滚! 不然不仅容易睡不好,还可能吓到家里的其他居民! 早餐桌上。 盛卉不知道今天叶舒城怎么愿意和她一起吃饭了,明明前两天还死命躲着她。 难道是她昨晚的弱智发言让他感受到了一点友好? 不能吧...... 盛卉一边乱想,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虽然把乱发扎成了马尾,但是有几绺还是一直翘起来,怎么都压不下去。 她的手老黏在头上摸来摸去,孙阿姨问了句怎么了,盛卉回答说,今天的发型有点糟糕,呆毛乱飞,可惜没时间重洗一遍头了。 “不糟糕。” 叶舒城在这时插话,温和地说,“还是很好看。” “哦......” 盛卉终于把手放下来,落到膝上,没来由攥紧了连衣裙的布料。 小杏听完他们的对话,忽然愤愤地举起叉子在空中挥舞: “爸爸,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叶舒城不解:“我怎么了?” “今天早上我的头发也翘得乱七八糟,全是呆毛。” 小杏右手举着叉牛排的小叉子,往叶舒城的方向戳戳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