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即便双方没有交谈,毕晏鸿他们也知晓了牡丹现下窘境。 但,知道归知道,问题是,该怎么办? 盛樱染问:“我们看不见牡丹姑娘,也帮不上忙啊毕师伯。” 毕晏鸿语气歉疚:“怪我,自己没摸清法器如何使用,就让你们碰。” 虽说不像长辈,但,毕晏鸿到底也算符悬书师兄,闹了这一出,委实不好交代。 他叹道:“我修为不够,就不知师弟能否有法子……若不然,牡丹姑娘,你上甲板寻师弟,看他能否察觉你的存在,你看如何?” “我这就去……” 牡丹回完,觉得自己回了个寂寞。 毕晏鸿他们压根听不到她说话,她回了也是白回。 牡丹其实还没想好怎么面对符悬书,但现在,由不得她。 飞舟里两个修为最高的人都在甲板上,毕晏鸿无法,那牡丹也只有再往上去另外求援,否则她怕是就要当上一辈子的隐形人。 不知船舱发生何事的掌门长长叹了一口气,对着符悬书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过了好阵子,他才说:“原先知道要来的地方是迷雾秘境时,我就想着,到底该不该让你来这趟。” 迷雾秘境对旁人而言只是秘境,但,对于当年经历过那起事件的人来说,都知道这处秘境意义非凡。 掌门自己内心都尚且复杂自此,何况是符悬书自己? 符悬书面上却是平静:“留下的是虚影,我早同厉昌他们说过多次,但……” 他摇头。 那群魔修太过固执,听不进他所言。 “父亲与母亲两人过得安好,不欲打扰修仙界,我也不希望有旁的繁琐杂事,再去扰了他们。” 掌门点头。 他父母的事那都算小事,那两人都是顶有能耐的,只要自己想躲,就没人能寻得到他们。 但,留下来的却还有后续的问题。 “魔修他们群龙无首,一直想你回去,但你性子不适合,师兄和嫂子也说,盼你顺心而为便好,不用去揽下你不该揽的。” 先魔尊离开前什么都安排好了,只是被留下的魔修们不甘。 前几年分明都还好好的,也不知为何,近年开始,魔修仇视正派的情形越加严重,甚至怀疑起当年封印先魔尊一事都是正派一手主导的阴谋。 “咿呀”。 很轻微的,就像谁也踩上了甲板,木制地面发出了很小的声响。 符悬书本以为是错觉,但,他察觉到什么,眼神忽地变了。 他伸手在空无一物之处,一捉。 牡丹吓了一跳。 看样子毕晏鸿说的没错,符悬书是真的有法子能解她之危。 牡丹眼睁看着符悬书一手握住自己,另一手摸索到银镯位置后,缓慢摘下。 离奇的是,适才她怎么转,那都无动于衷的手镯,此刻却轻而易举被符悬书一点一点地取下。 当银镯被符悬书拿在手中时,牡丹的模样,也出现在两人眼前。 掌门惊讶:“牡丹姑娘?你、你怎么……” 牡丹姑娘撑出一个很是勉强的笑意解释:“在试法器效用,结果摘不下来了,这才来寻的你们……” 然后,她就听到那些。 牡丹抿了抿唇。 她的猜测果然没错。 不是别的人,符悬书也没什么兄弟姐妹,先魔尊之子,指的就是符悬书。 牡丹垂首,看着符悬书还握着自己腕子,她伸手抽了抽,想将自己的手缩回,但符悬书却半点没有松手的意思。 察觉牡丹想挣脱,符悬书将手收紧:“你都听见了?” 牡丹注意力一直被手腕肌肤相触的地方引去。 符悬书用的力道很大,可即便用了力气,牡丹也能从他手背浮现的手筋看出,符悬书还是有在克制自己力道。 哪怕被他握成这样,牡丹也没被捏疼。 牡丹其实很想说,她什么都没听见,可最终沉默良久,还是点了下头。 是。 她听见了,听得一清二楚。 在她点下头的那一瞬间,牡丹感觉到握在自己腕上的手僵住。 牡丹在想,符悬书许是不想被她发现。 但,她听都听见了,自己一个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能怎么办,牡丹只好抬头,对上符悬书琥珀色的眼。 牡丹还是第一次,在符悬书眼中看见那样无措的情绪。 见他这样,牡丹险些开不了口。 但,她不问的话,事情就会僵持住。 牡丹深吸口气,一字一句慢慢问出:“所以,仙长真是先魔尊之子?” 符悬书清楚知道,自己的回答可能会造成什么结果。 可他默了半晌,最终仍是对她说:“……是。” 回到船舱时,牡丹和符悬书的样子瞧着不太对。 本来还欣喜牡丹终于能摘下法器的端木境师兄妹二人见到这样的情况,对视一眼,脸上笑意又收了回去。 他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瞧向走在最后捏着眉心的掌门,小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掌门知道,但是掌门不好说。 他只淡淡回了句:“让他们俩好好谈谈吧。” 这事不是他们可以随意插手的。 他们盯着牡丹和符悬书寻了个舱房进去,像是准备好好谈谈的背影,不禁露出很是担心的神情。 毕晏鸿虽也瞧着牡丹他们,只他面上露出的,与其说是担忧,更确切来说,反而像是在思量什么,有点不满意。 他低喃:“缺了点什么?” 牡丹跟在符悬书身后,从刚刚开始,他握着自己的腕子就没松开过。 她知道这是早晚都得说清楚的,只是,知道要好好谈论此事,牡丹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但,若是这时不硬着头皮问一问,日后心里七上八下的机会,大概就不是偶尔,而是日日都这么提心吊胆。 刚刚有掌门在场,两人不好细谈。 面对突然出现的牡丹,还有她和符悬书两人那不寻常的气氛,掌门也只能挂起笑脸充当和事佬:“有什么事坐下来好好说、好好说。” 所以才给他们安排了这么一处。 符悬书捏着牡丹的腕子,领着她到榻边坐下。 哪怕人都坐在自己身边,符悬书也还是一根指头都未松。 一片安静。 当符悬书开口要说话时,牡丹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符悬书问:“姑娘还想问我什么?” 牡丹心想,她想问的,那可多着了。 但,其实她自己也不确定,她心中大多疑问,符悬书能否替她解答。 毕竟她总不可能问──仙长,你以后会把我内丹剖出吗? 这让符悬书能怎么答? 因此,牡丹思量再三,最后问出符悬书能答上的问题。 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