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气。 远离了危险区域,路倏放下心来,“我去上个厕所。” 禇钦江:“我也去。” 洗手间人很多,路倏先排到位置,完事儿后站外面边玩手机边等。 这是个商场大楼,吃喝玩乐样样有,每到周末人山人海,隔壁有小孩在哭,路倏嫌吵,站到了安全通道附近。 安全通道铁门没合紧,敞开了一条缝,他离得近,不多时,隐约听见里面传来一两句奇怪的声响。 凝神一听,似乎有人在呻吟呼救,只是非常微弱,听上去更像错觉,而且外面太吵,分辨不清。 思考几秒,路倏选择了推开白色铁门。 铁门发出细小的咯吱声,无故让人心头一跳。 他往里走了几步,按在门上的手没来得及放下去,脚步猛地刹在了原地,瞳孔骤缩。 楼道沉暗,门后漏了小片光线进来,洒在楼梯间,平白为眼前场景增添了几分暧昧又疯狂的色彩。 方才匆匆一面的两个少年,在昏暗的楼梯拐角紧紧相拥,双唇贴在一处,亲的难舍难分。 大概是太投入,连有人推开了那道门都丝毫未察。 安静的空气里充斥着交缠错乱的呼吸声,光影浮浮沉沉,勾勒出半明半昧的世界,像危险的禁忌之地,鲜少有人敢踏足。 路倏脑中仿佛有什么炸开,触电一般收回手,退了出去。 霎时,喧嚣嘈杂的声音如潮水般灌进耳里,可是路倏大脑嗡鸣不休,成了一道屏障,将所有动静隔绝在外,只剩那个缱绻旖旎的画面。 画面像是钉子一样死死钉在脑海里,深埋地底的执念在这一刻,撕开了最后的枷锁破土而出,疯狂缠入每一寸骨缝,毫不留情碾碎了自欺欺人的假象。 路倏沉在其中,如溺水之人,什么也抓不住。 一扇安全门,推开的不是别人的隐私,那是他经年累月,不敢宣之于口的妄念。 如履薄冰日思夜想,连自己都骗了过去。 拿着哥哥的名头做幌子。 七年如一日。 他对禇钦江,是蓄谋已久,是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 — 禇钦江从洗手间出来,没看见路倏身影,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他拨了个电话过去。 等待音响了很久,直到自动挂断前几秒,那边才堪堪接起。 路倏语气淡淡,在电话里显得疏离:“喂。” “你在哪?”禇钦江明显有些着急。 “第六层,烤肉店门口。” 禇钦江立刻说:“我马上来,你别动。” “嗯。” 路倏挂断电话,双手搭在玻璃围栏上,目光落进商场上下六层的人群里,这种俯瞰的角度,让每个人看起来都缩小了好几倍。 他漫无目的看了会儿,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跟着是禇钦江气喘吁吁的声音:“yan,怎么,不等我?” 路倏半垂眼皮,片刻后转过来说:“跑什么?” “找不到你。”禇钦江缓了会儿,呼吸逐渐平稳,“担心。” “我又不会丢。”路倏拎起脚边一瓶水,递给他,“喝点。吃不吃烤肉?” 禇钦江盯视了他一会儿,不明白为什么上个厕所的功夫,路倏情绪就低落了起来。 路倏目光和他相接,遂又移开,把瓶盖拧开说:“别愣着,喝一些。” 禇钦江接了,喝下几口后说:“你不高兴。” 继而追问:“怎么了?” 路倏再度垂下眼,很好的掩盖住一闪而过的情绪,转身说:“饿了,进去吧。” 禇钦江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什么,应道:“嗯。” 吃饭时路倏全程不说话,甚至时不时走神,好几次都把食物烤糊,禇钦江不断给他收拾残局,最后索性把烤肉夹全垒到自己这边,不让他再动了。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随便应付几口,俩人回了家。 路铭衡在外应酬,沈含独自在家,看见两人回来,关心道:“吃过饭了吗?” “吃了,吃的烤肉。”禇钦江说,“姨姨呢?” “我今天减肥,最近体重涨了点。”沈含惆怅说。 禇钦江不赞同说:“很瘦,不用减。” 沈含笑吟吟的:“还是我家钦江嘴甜。” 路倏一声不吭,径自去房间拿换洗衣物。 沈含视线跟随他进了浴室,悄声问:“炎炎怎么了?你俩吵架了吗?” 禇钦江摇头,有点郁闷:“他不高兴。” “你们这些青春期小孩,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开心的。”沈含开导他说,“没事啊,他要是阴阳怪气,你别理他。晚饭吃饱没有?他这样估计也没什么心情吃东西,我再去给你们弄点?” “不吃了,我不饿。” 禇钦江说完便进了自己房间。 沈含看一眼浴室,再看一眼房间,笑着摇了摇头。 青春期的小男生啊。 真是有意思。 — 路倏用毛巾随意擦了擦头发,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他盯着书桌上的手机,考虑要不要给禇钦江发一条今晚不过去了的消息。 愣了会儿,又觉得没必要,显得他多矫情似的。 为防止自己再胡思乱想,路倏将手机关机后扔床上,翻开作业,一头扎进了题海。 写完所有作业才过去不到两小时,路倏留意了下时间,还早,又拿出了物理题来刷。 他的物理也不能算是传统意义上的不好,就是和禇钦江这种处于恐怖统治地位的成绩比起来,确实差上一些——110的卷面分,只能拿九十到一百。 路倏浏览着题干,手下靠潜意识写公式,心思早飞另一个房间去了。 禇钦江作业写完没有。 自己没过去,他会不会多想? 禇钦江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没看出来为什么不找他? 连消息也没发一句。 禇钦江.......禇钦江....... 哗啦一声! 路倏桌上书本全扫在了地上,他手肘撑桌揪住头发,表情烦躁。 烦躁中又有一丝隐隐的害怕。 他是有多疯,疯到去喜欢男人。 疯到喜欢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哥哥。 那是禇钦江啊。 是禇钦江,不是别的任何人。 路倏蹬了脚书桌,椅子滑出许远,压出尖利难听的噪音。 他是真的疯了。 ......... 门被打开时,路倏脚边一片狼藉。 禇钦江动作一顿,旋即走过去,帮他把掉落的书本捡起,顺带整理桌面。 路倏胡乱搓了下脸,尽可能平静说:“你怎么来了?” “补课。”禇钦江一瞬不瞬看着他,“忘了?” 路倏感受到头顶清冷的目光,心底又是一阵无端烦闷,“今天状态